已故著名影评人Roger Ebert谈《豹》,虽然没什么理论作支撑,谈的东西也很浅,但有兰卡斯特和维斯康蒂的八卦,出于兴趣翻译了一下。原文链接见文末。
《豹》是由唯一可能铸就它的人所写出的作品,是由唯一可能执导它的人所导演的电影,也是由唯一可能饰演它的人来诠释的这个同名角色。开篇的这段声明是毋庸置疑的,因为朱塞佩·托马西·迪·兰佩杜萨,一位西西里贵族,用发自肺腑的热忱写就了他曾祖父的故事。我们难以预估其他导演是否会比卢奇诺·维斯康蒂拍的更好,因为他本人就是故事中所讴歌的那个统治阶级的后裔。但伯特·兰卡斯特在当时被质疑其是否是扮演堂·法布里契奥,萨利纳亲王的正确人选,人们认为让一个好莱坞明星跑到欧洲去演绎一部纯粹欧罗巴式、意大利风格的西西里大师之作,这堪称一桩丑闻。
传言说兰卡斯特的出演是为了让这部史诗巨制更卖座。但当这部电影最终在美国上映时,观众看到的是一个被制片厂残忍地减去40分钟镜头、牵强地配上英文音轨的版本,我们此刻很难想象维斯康蒂和兰卡斯特的真实内心。博斯利·克劳瑟在《纽约时报》上这样写道:“不幸的是兰卡斯特先生那一口生硬的美国腔调里总是少了一丝西西里风味。”维斯康蒂本人倒是很直白:“这片压根儿不是我拍的,”他又补充说:“好莱坞把美国观众当小屁孩儿耍。
二十多年后,兰卡斯特本人忧伤地对我说道:“那是我最好的作品。”“我买了十一本《豹》因为我觉得那是本很棒的的小说。我给大家都送了一本。但当我被邀请去扮演萨利纳亲王时,我说,不,那角色属于真正的意大利人。但你瞧,我就是这么走运。制片厂想要一个俄国人来演,可又嫌他太老;他们又想要(劳伦斯)奥利弗,可他没有档期。于是当我被推荐给维斯康蒂时,他抱怨道:‘哦不!一个牛仔!’但是他看过了我刚拍完的《纽伦堡大审判》,而20世纪福克斯可以提供给维斯康蒂急需的三百万美元拍摄资金--前提是他得启用美国明星,于是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事实证明我们合作的很愉快。”
正当我们谈话的时候,《豹》自1963年在欧洲上映后,一刀未剪、没有配音的原片几乎无人问津。但直到维斯康蒂故去后的四年,1980年时,电影摄影师朱塞佩·罗图诺亲自操刀对《豹》进行修复,虽然他的185分钟修复版比原片少了半小时,但这可能是我们看过的最佳版本,它美极了。
现在我们终于搞清楚了一件事,对兰卡斯特的选角完全是制片厂的意思。作为一个总是赋予其表演一种特殊魅力的演员,兰卡斯特在别人争相效仿前率先自成一派。他把萨利纳亲王塑造成一个对一种注定灭亡的生活方式饱含深情的男人,他是个天生的家长,生来便拥有权利。可当我们在大银幕上看到他时,他只是个自觉年老力衰的凡人,更愿意与他的朋友彼罗内神父谈论宗教,并准备向时代妥协以保住整个家族的财富。
我们首先看到他带领全家诵读玫瑰经。兰佩杜萨的小说也是以这样的方式开篇的,而维斯康蒂的成就之一便是极其难得地将一本伟大文学作品改编成为一部伟大的电影。画外音说有个死去的士兵倒在了亲王家的花园里。这意味着加里波第的革命浪潮已经席卷至西西里的土地上来,旧秩序也因此进入了死亡倒计时。
萨利纳亲王的妻子名叫玛利娅·丝苔拉,他对她更多的是出于宗教义务上的感情;还有三个不太可爱的女儿和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亲王希望他的侄子唐克雷迪(阿兰·德龙饰)来重振家族。唐克雷迪冲动地离开家族加入了加里波第起义军,但作为一个现实主义者,他又成为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军队中的一员重返西西里。
由于可以明确地预见到即将降临的土地改革,亲王坚信是时候为了家族的利益谋求一桩联姻。他每年都带领全家从城里搬到乡下去度过漫长的盛夏时光。在多纳富伽塔,亲王像往常一样受到了市长的欢迎,一个名为堂·卡洛杰罗(保罗·斯陶帕饰)的丑角。这位市长通过土地投资新近暴富,便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他妄想亲王会巴结自己,好促成这权钱结合的美梦。
亲王邀请市长共进晚餐,不必强调亲王招待这位暴发户市长是有多痛苦,这在维斯康蒂眼中这场景无异于一幕安静的人间喜剧。市长把自己那见不得人的老婆留在家里,但带上了由适其颜值巅峰的克劳迪娅·卡汀娜饰演的美丽女儿,安琪莉卡。唐克雷迪对安琪莉卡神魂颠倒,而亲王也因联姻的达成而放下了对家族命运的顾虑。
这样的故事换别人来写将会是肥皂剧的情节,但兰佩杜萨的小说对亲王的塑造是如此的悲悯,以致他那份对逝去的生活方式的遗憾令我们感同身受。站在意识形态的角度上,我们或许相信贵族阶级是剥削工人阶级的(维斯康蒂曾是位坚信这一点的马克思主义者),但亲王本人是那么的自尊、正直,他意识到自己生命的局限性,尊重传统同时又顺行历史的浪潮,以至于用妥协来换取家族的延续,我们理解他的这份悔恨。
电影中另一个因素值得注意。萨利纳亲王是位贵族精英,生来便是去征服、感知女性的美--前提是不违背他的宗教道德感。他像侄子唐克雷迪一样也发觉了安琪莉卡的美艳。但维斯康蒂没有通过充满深情的话语或充满暗示性的低语来显现这点;他指导演员通过眼神,头颅的姿态,和其他身体语言上的细微调整来表现一个充满欲望、又抵御着兽性的男人。我们可以看到兰卡斯特是如何演绎在安琪莉卡向他靠近时,亲王几乎是躲到了一边。他已年届45(在1860年代这是个老人的年纪)且又不太擅于表露内心情感,当然安琪莉卡对此一目了然,即使她必须假装一无所知。
全片在一场持续四十五分钟的的盛大舞会中结束。“这一幕堪称无与伦比,”评论家德瑞克·马尔科姆写道,而评论家戴夫·基尔称其为“电影史上最动人的关于个体生与死的沉思之一。”维斯康蒂,兰卡斯特和罗图诺通力合作,在这段几乎没有什么对白加入的漫长舞会里解答了电影的全部主题。舞会是一个消亡时代最后的狂欢;维斯康蒂选取西西里旧贵族家庭成员作为客串演员,从他们的脸上,我们看不到表演的痕迹,那一张张面孔就是历史本身。乐队演奏着威尔第,年轻人一支舞接一支舞得跳,而老人们细细地注视他们,估量着下一代在恋爱与联姻市场上的价值。
亲王如幽灵般穿梭在这一片欢腾之中。镜头跟随他穿堂过室,述说着人物的思虑,欲望和他的悲伤。维斯康蒂确信兰卡斯特能够完美诠释萨利纳亲王情感上的阴霾,并将这种情绪弥漫开直至观众完全沉浸其中。我们可以看到导演在电影中创作的场景之一:我们逐渐了解亲王的性格与思路,直到现在我们几乎无意识地进入了他内心的情感世界。该片在此营造出完美的幻象,让我们得以体验另外一种人生。
亲王最终还是与安琪莉卡共舞一支。看着他们在大银幕上起舞,两人都同时意识到对方在情欲性和政治性上的存在;看着他们是如何昂着头,是如何去感知对方,是如何去互相欣赏的。我们可以察觉到,对亲王而言,这支舞是对死亡的确认。他本可以拥有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本可以占有她,他本可以娶她为妻,她本可以为他生儿育女,同赴巫山云雨—如果没有二十五岁的年龄差横亘在他们面前。但他知道这点,当然,她也是。可即便两人年纪相仿,他也不会与她定下一生之盟,因为他是萨利纳亲王,她则是暴发户的女儿。维斯康蒂在舞厅这个场景中,以奇妙却又令人绝望的方式向观众们传递了这个事实。而这也是他的电影所要表达的。
2003.9.14
看过很多表现贵族的电影,他们的生活方式,他们的社交礼仪,很难不令人好奇。而旧时代的贵族真的如电影中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吗?纵观影史,有一部电影给出了最真实的答案,便是上映于1963年,摘得第16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视与听》影史百大排名90的:《豹》。都说贵族讲求血统纯正,《豹》这部电影可谓是根正苗红,改编自没落贵族兰佩杜萨亲王的同名作品,导演更是意大利传奇大导演,贵族出身的卢奇诺·维斯康帝,就连群演也动用了西西里岛的大量贵族后裔,电影的结尾更是上演了一场标榜影式的华丽舞会,堪称视觉盛宴,成为日后电影中表现贵族舞会不二的灵感来源。
当然在此之上,作为“颜狗”观众的我们,又岂能够拒绝在这部电影中正处于颜值巅峰的阿兰·德龙与克劳迪亚·卡汀娜呢?!
《豹》是一部气势恢宏的史诗电影,不过对于不熟悉意大利历史的观众可能会一脸蒙圈,剧情介绍尽量去结合历史展开。电影开始于1860年5月的意大利西西里岛,彼时的意大利尚未统一,西西里与那不勒斯这两块地方,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名字叫做:波旁-两西西里王国。
而电影的主角萨利纳王子便是这块土地上一个声名显赫的大贵族。一天早上,一家人在家族神父的带领下诵读着《玫瑰经》,却被门外的喧哗声打扰。原来是在庄园里发现了一名死去的那不勒斯士兵的尸体。时局动荡,加里波第的红衫军兵临西西里岛首府巴勒莫的城下,依附于波旁王朝的贵族们纷纷逃离,好友来信建议萨利纳王子也赶快离开。王子却不以为然,反而当晚便动身前往了巴勒莫主城,他去那里只是为了私会他的情妇。萨利纳王子与王妃的关系很微妙,他们的感情被过多的礼教所限制。他向牧师吐槽:自己甚至从来都没有见过王妃的肚脐。王子的子女众多,却没有一个能够让他看上眼的,他特别喜欢自己的外甥法康利家族的继承人坦克雷迪,只不过,坦克雷迪本应拥有的家产全被他不争气的老爹给霍霍光了,他便依附在舅舅的门下,定期讨些零花钱生活。虽然是贵族出身,但是好在包袱轻。坦克雷迪很懂得如何去变通,听说加里波第即将攻破巴勒莫,坦克雷迪义无反顾的准备加入红杉军,一早便是来和舅舅告别的。王子的女儿康塞塔听说坦克雷迪要去打仗,心生不舍,他与坦克雷迪青梅竹马,这一切,萨利纳王子全都看在眼中。萨利纳王子默许了坦克雷吉的决定,他深知外甥去打仗所讨伐的正是自己这样延续了近千年的贵族阶级,但是他理解,因为他也渐渐觉得自己似乎站在了时代发展的对立面。上文我们简短的提到了一句意大利“尚未统一”,我们有句古话“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而意大利自打西罗马帝国灭亡后,分裂长达1500年,所以这些延续千年的贵族阶级,他们的思维是很根深蒂固的,而萨利纳王子却更为超前的看到了未来,他要求变。红衫军势如破竹地攻破了政府军的防线,大举进攻巴勒莫。维斯康蒂的这场街头巷战戏拍的非常棒,大全景中两军对垒,中进景中平民肉搏,安静的女孩穿过街道让节奏舒缓了下来,然后政府盟军到来,将巷战再推向另一群高潮。最终人群中发现了坦克雷迪,一声爆炸后他倒了下来,巴勒莫,也被红衫军攻下了。坦克雷迪一只眼睛受了伤,不过并无大碍,巴勒莫被攻下,萨利纳王子一家并未受到波及。坦克雷迪甚至邀请了他的军中好友,红衫军军官加里亚吉以及他们的上级来到萨利纳城堡参观壁画。作为回报,上级给他们搞来了离开巴勒默的通行证。这一段,在原本的电影中是作为插叙讲述的。
没过多久,萨利纳王子一家拿着通行证举家前往一个名叫杜纳福卡特的小镇度假。在那里有他们的庄园。小镇里的居民们一年一度最盛大的活动仿佛就是欢迎萨利纳王子一家的到来,他们守在道路两侧,夹道欢迎。新任镇长卡洛杰罗的脸上也堆满了笑,冲上前去握手。而萨利纳王子也侧面得知,这个圆滑的卡洛杰罗最近依靠革命混得风生水起,掌握了大量的财富,甚至与自己不分高下。一家人陪同镇子上的人做了弥撒,他们私下里却计划着当晚的晚宴。沐浴更衣的时候,神父突然闯入,因为他有一件事情想要向萨利纳王子告知,关于他的女儿康赛塔,他爱上了自己的表哥坦克雷迪。不耐烦的王子认为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是他不想阻碍坦克雷迪的前程。因为他了解自己的女儿康赛塔,她不是那种能够帮助自己的丈夫在政坛取得成绩的女人,而自己的财富将平分给自己七位子女,康塞塔所分得的也不足以支撑其丈夫大展拳脚。坦克雷迪需要的是一个有着财富与野心的女人。
当晚,杜纳福卡特的名流都参加了萨莲娜王子的晚宴,而他们却私下里嘲笑暴发户卡洛杰罗的衣着。但是伴随着卡洛杰罗的女儿安杰丽卡的到来,所有的嘲笑声都戛然而止,因为她的美貌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坦克雷迪。晚宴上,大家有说有笑,自顾自的聊着,安杰丽卡与康塞塔听着坦克雷迪讲述那些战斗的故事。聊到精彩的时候安杰丽卡插了一句话,然后坦克雷迪回复了一句又幽默又下流的话。顿时间,安杰丽卡失态地大笑起来,并且停不下来。听得在场的贵族名流们仿佛受到了冒犯,大家起身离开了餐桌,而这一举动也惹恼了端庄的贵族小姐康塞塔。
简短介绍一下意大利的历史,上文提到过加里波第的红衫军,加里波第是意大利历史上著名的军事家,被称为“现代游击战之父”,为意大利结束千年分裂,缔造统一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但是他只是打仗,却并未掌权。而他其实是为了撒丁王国的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打江山。观众可以认为,两西西里王国就是我们战国时期的楚国,撒丁王国就是秦国。最终撒丁王国完成了意大利的统一。
杜纳福卡特煞有介事地举办了全民公投,因为经过萨利纳王子的授意,卡洛杰罗暗箱操作,将所有的选票全都投给了撒丁王国的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认可他成为意大利王国的首位国王。
萨利纳王子的打猎随从西斯奥表示:我不理解,王子你原本是两西西里王国的贵族,革命推翻了这个国家,为何你现在要拥护新君呢?萨利纳王子说:格局,格局要打开,我们应该顺应世界的发展,只有统一的意大利的未来才会更好。并且说出了这部电影中最经典的一句台词:“若要保留一切,就必须改变一切”。然后,王子向西斯奥打听起卡洛杰罗的情况,因为他准备替自己的外甥坦克雷迪向卡洛杰罗提亲。得知真相的西斯奥很是愤怒,他不理解萨利纳王子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简直是萨利纳与法康利两大家族的终结。王子非常愤怒地训斥了西斯奥,并且表示:不,这不是终结,这是另一种开始。最终,旧贵族与新地主联姻成功,一个需要金钱,一个需要名份,双方各取所需。卡洛杰罗简直乐开了花,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吹嘘其实自己的出身也是很不错的,萨利纳王子笑而不语,礼貌的告别了他。
又过了一段时间,坦克雷迪带着他的好朋友加利亚吉来访,王子盛情的接待了他们,但是令他疑惑的是,坦克雷迪脱下了红杉军的军装,原来是“狡兔死,走狗烹”。国王最终遣散了加里波第的红衫军,坦克雷迪与加里亚吉转投到了政府军门下,是名正言顺,堂堂正正的军官了。他们把跟随加里波第的经历贬得一文不值,甚至称呼以前的红衫军都是暴民。
再插入一些历史知识,加里波第帮助萨丁王国拿下西西里之后,与新国王以及首相因为某些政治矛盾最终同室操戈,他们击伤了加里波地,并且囚禁了他,同时遣散了当年威风凛凛的红衫军。
这次回来,坦克雷迪给安杰丽卡准备了一个戒指,他想要向她求婚,而加里亚吉也对贵族小姐康塞塔产生了感情,想要追求她。安杰丽卡听闻坦克雷迪回来了,冒着大雨赶到了萨利纳府邸,与坦克雷迪拥吻在一起。之后他们参观了萨利纳家族巨大的庄园,很多房间都是空着,他们有说有笑的穿行其中,而加里亚吉却十分苦恼,因为康塞塔看都不看他一眼。
后来,有位新政府的官员来到杜纳福卡特拜访萨利纳王子,他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想要劝说王子成为新政府的参议员。鉴于他过往的贵族身份以及在当地的号召力,而萨利纳王子却回复他:如果你们只是需要一个头衔,那我可以胜任,但是如果你们需要一个切实为人民办事情的人选,我不合适。最终王子拒绝了,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他跨越两个时代,不管在哪个时代,他都觉得不够安宁。贵族只是个世袭的头衔,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什么参与政治的能力,他做不到自欺欺人,他老了,也累了。他恳请官员,看看西西里、巴勒莫这破旧的街道,新政府一定要好好经营这里,让人民安居乐业。最终,他推荐了圆滑的投机主义者卡洛杰罗来做这个参议员。他觉得卡洛杰罗很适合这个位置,并且也可以帮助坦克雷迪飞得更高。第二天,萨利纳王子送走了新政府的官员,看着他离开,自己默念:“我们自诩是豹子,是狮子,取代我们的是豺狼与土狗。但是不管我们是谁,我们都会觉得自己很高尚”。
终于,电影迎来了一场异常华美的舞会,这场长达40多分钟的舞会戏码,仿佛就像一场贵族生活酣畅淋漓的绝唱与挽歌,社会名流悉数到场来混入其中,有说有笑。安杰丽卡第一次被介绍给其他的名流们,依旧是整场的焦点,而萨利纳王子看着这群人却说不出的失落,他孤单的穿行其间,最终不得已找到了一个小房间独处。坦克雷迪与安杰丽卡找了过来,他们安抚了王子,安杰丽卡邀请王子共舞一曲,二人的舞蹈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萨利纳王子甚至有些爱上了安杰丽卡,或者说他如果年轻就一定会追求安杰丽卡,只可惜他老了,彻头彻底的老了。他听着新政府的将军如何吹嘘自己的功绩,吹嘘他枪击了试图逃走了加里波第,听得萨利纳王子非常不悦,他顶撞了将军。坦克雷迪与安杰丽卡在旁边的房间里也聊起新政府。坦克雷迪认为,新政府成立就必须立规矩,以前那些追随加里波第的狂热分子就应该被枪杀。在一旁的康塞塔再也听不下去了,哭泣的离开了房间。
最终一群人涌入,大家簇拥着坦克丽迪与安杰丽卡边唱边跳,笑声充满了整座宫殿,舞会在清晨结束了。天亮了,萨利纳王子打发了马车夫,自己想要一个人步行回家。路过一个房子前,有人去世了。王子向着天上的星星发问,我何时才能摆脱这尘世的一切,在永恒不变的世界中得到永生。而另一边,颠簸在马车里的坦克雷迪与安杰丽卡听到了处决加里波第追随者的枪声。卡洛杰罗说:“这就是机会,是西西里的机会”。电影最终在萨利纳王子离去的背影中结束。
毫无疑问,《豹》是一部堪称伟大的作品,它几乎拥有了所有作为一部完美史诗电影所具备的特点,宏大的场景,华丽的风格,抒情的配乐,而至关重要的则是它深刻的表现了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一种阶层的意识形态。美国著名影评人罗杰埃伯特说:“《豹》是由唯一可能铸就他的人所写出的作品,也是由唯一可能执导他的人所导演的电影。”
原著作者朱塞佩·托马西·迪·兰佩杜萨是西西里岛的大贵族。兰佩杜萨亲王这个头衔,是17世纪西班牙的查理二世所授予,绵延百年,最终终结于朱塞佩这一带,他也被称为是最后一位兰佩杜萨亲王。1943年二战的战火烧毁了位于巴勒穆的兰佩杜萨宫,朱塞佩一气之下,决心撰写这部他筹划已久的《豹》。故事的原型,就是他自己的曾祖父。“豹”的意思其实并不是我们通常所认为的豹子,而是一种生活在北非,尤其是在其封地:兰佩杜萨岛上的一种小型猫科动物。因为它是作为兰佩杜萨家族的象征而出现在族徽上,最后被直接挪用进了小说之中,成为了电影中萨利纳家族的象征。可惜的是,兰佩杜萨亲王并没有看到这部小说出版便病逝了。而《豹》这部小说一经出版,便成为了意大利历史上最畅销的小说。
至于导演维斯康蒂,则更为传奇,他出生于比兰佩杜萨来头更大的米兰维斯康蒂家族,中世纪时期,曾经连续百年掌管米兰,后来世袭伯爵。卢奇诺·维斯康蒂从小衣食无忧,学音乐学到和普契尼成为好朋友。后来二战爆发,他又成为了一名共产主义者去闹革命,闹到险些被枪毙。后被朋友解救后又转投电影行业,经可可香奈儿介绍,与大导演雷诺·阿结识,成为了他的副导演。维斯康蒂是20世纪中叶意大利最重要的导演之一,尽管他出身贵族,并且一辈子不愁吃喝,但是,他却将目光投射至彼时的意大利底层,与罗西里尼、德西卡并称为“新现实主义”三杰,他的电影《沉沦》开启了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意大利新现实主义。《大地在波动》成为了这一时期,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在经历了这一时期之后,维斯康蒂从一个无产阶级的共产主义者转变成为了一个对往昔贵族生活充满反思的回忆者。他的电影风格也从以往关注底层那种充满了新现实主义的质朴风格,摇身一变,成为华丽、恢弘、唯美的古典主义风格。可以说维斯康蒂彻彻底底的走上一条反新现实主义之路,以往店里的穷人们,变成了曾经在他生活中出现过的那些贵族。
主要是:一方面碍于彼时意大利严苛的审查制度,使得新现实主义作品创作难度加大,比如《沉沦》,还是维斯康蒂本人亲自偷偷保存了原始拷贝,才使得这部电影免于销毁。另一方面也因为其贵族出身,一生都在通过镜头去关怀他人的维斯康帝,老年后才真正的回望自我,自我审视。加上他晚年的身体状况不尽人意,使得维斯康蒂的作品时常透露出一种华丽的颓败感,花团锦簇之下充满了堕落,死亡以及不可避免的无可挽回。《豹》就是这一时期的分水岭以及最为代表性的作品。
关于演员,要是不说萨利纳王子的饰演者是个美国人,是否可以看得出来?经常在好莱坞出演西部牛仔的著名影星伯特·兰卡斯特起初是在维斯康蒂不知情的情况下由制片人定下出演的,原因是20世纪福克斯愿意为此投资,所以维斯康蒂很排斥他,因为他不相信一个演惯了牛仔的美国人能够诠释好一个意大利贵族,但是最后兰卡斯特极富层次的表演打动了维斯康迪,之后二人成为了多年好友,并且兰卡斯特后来还出演了维斯康蒂的《家族的肖像》。而阿兰·德龙与克罗迪娅·卡汀娜则自然不必多说,常年活跃在那个年代的欧洲影坛,我们可以在很多优秀的电影中看到他们的身影。
但是……如果大家看过很多那个年代的意大利电影,有没有发现一个特别奇特的现象,为什么60至90年代的意大利电影,对外国演员的包容度是那么的高,甚至高过于好莱坞。
在这里简短的说一下意大利电影所独有的配音传统,我们经常在其中看到很多世界各国的优秀演员,比如来自于法国的阿兰·德龙出演了维斯康蒂的《洛克兄弟》、《豹》以及安东尼奥尼的《蚀》,阿努克·艾梅出演了费里尼的《甜蜜的生活》以及《八部半》,来自英国的理查德·哈里斯出演过安东尼奥尼的《红色沙漠》,来自美国的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甚至凭借莱昂内的“镖客三部曲”事业回春。
因为在早年间,意大利电影与美国电影联动很多,彼此引进,加上美国的意大利移民也很多,就培养了很多配音人才。后期墨索里尼执政,意大利电影审查严苛,严苛到一些引进的电影直接抛弃原来的音轨,重新按照自己的想法配音。二战后,经济凋零,录音设备落后,噪音又大,所以,意大利电影人就直接抛弃了同期录音,完全采用后期配音,使得意大利电影走向一条与众不同的“歪路”。比如我们经常嘲讽当代的演员,演戏时候,不背台词,只说12345等等,那么那个时候的意大利老戏骨其实也差不多,你看他们聊的煞有介事,其实指不定在聊剧组的伙食有多么的差,这个不分作品,大部分我们现如今能够看得到的,那个年代优秀的意大利电影或多或少呢都是这样的。所以我们看意大利电影,会有很多外国演员加入,不管什么南腔北调,鸡同鸭脚,最终全都是配音来救,关键是意大利人还很接受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所幸最后所有的意大利电影全都这么处理,类似《天堂电影院》之类,反正简单,倒是成为了一种特殊的风格,以至于现在一想起早期的意大利电影,总是会不自觉的联想起那种强硬的配音感。音画分离的感觉。回到电影《豹》这部电影最令人津津乐道的还是它的视觉呈现。整部电影的色彩饱满,构图讲究,电影中的很多道具甚至都是真实的古董,主要角色的服装也都采用了极为昂贵的面料,精心缝制,使得观众很容易就回到了那个特定的历史时期,随便截取一帧都像是一幅异常美的油画作品。为了凸显其浓郁的古典主义风格,维斯康蒂采用了大量的全景、中景,让角色置于繁复华丽的置景之中,镜头所到之处,美轮美奂,华丽奢靡。维斯康帝对古典美学的考究影响了很多导演,比如库布里克的《巴里林登》、贝托鲁奇的《同流者》等等。《豹》这部电影讲述了在19世纪意大利统一运动时期,通过一个贵族阶级“萨利纳王子”的视角展开。看待“贵族”这个阶层是如何不可避免的彻底消失在了历史的洪流之中,萨利纳王子超前地预判了贵族这一阶层即将消失,于是他重点培养自己那个投机主义者外甥:坦克雷迪,并且与暴发户卡洛杰罗联姻,为其铺路,加以巩固家族的势力,希望能够在新时代到来的时候不至于被抛弃。电影中,在初到杜纳福卡特的时候,萨利纳王子举办家庭晚宴。瘦下的卡洛杰罗的穿着被众人耻笑的燕尾服走上楼梯,王子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视角俯视着他。而当深知自己大势已去之后,在电影的结尾那场华丽的舞会上,卡洛杰罗与萨利纳王子平起平坐,聊着世俗的话题。同样还有,当坦克雷迪与加里亚吉带着他们的红衫军领导来参观城堡的时候,萨利纳王子甚至不屑出现,在这里王妃这轻蔑的表情,而后期,当加里亚吉再次拜访的时候,我们看看王子这堆满假笑的脸,嘴巴咧的都恨不得露出后槽牙,这是对这头骄傲的豹子沉重的打击,不得不俯身迎合这个时代。最终的舞会上,他口中的豹与狮与豺狼土狗齐聚一堂,后者甚至堂而皇之的成为了这场舞会的焦点。萨利纳王子落寞的游走其中,格外悲戚,电影中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角色,就是那个神父。意大利尚未统一之前,教皇盘踞罗马,甚至利用其影响力阻碍意大利统一。宗教与旧贵族之间的关系就如同电影中神父与萨利纳王子一般。当意大利统一,教皇被逼到了梵蒂冈城,电影结尾,俯身迎接新时代,迎接豺狼与土狗的萨利亚王子身旁再也没有了神父的陪伴。或许历史就应该是这样,你方唱罢我登场。电影到最后,萨利纳王子觉得自己老了,他向星星许愿,希望在永恒不变的世界中得到永生。故事虽然设定在过去,而作为原著作者以及电影的导演,不管是兰佩杜萨还是维斯康蒂,他们所塑造这个角色的同时,无形之中都将自己带入其中。虽然故事发生在19世纪,但其实更符合二战后意大利贵族后裔的尴尬境地,没有什么能够永恒。《豹》这部电影,是对贵族这个远去的阶层一种致敬,一种反思,也是一首绝唱,一曲挽歌。
素材来源于B站德里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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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这部电影里有我最梦寐以求,又求之不得的那种美(仿佛是陈列在博物馆里,样品一般的美),导演维斯康蒂则符合我的一切幻想 ―― 既有钱,有地位,还有品味(只有在特殊的阶级环境下经年累月的熏陶所形成的艺术修养)。 萨利纳亲王说“我们曾是狮与豹,而取代我们的是豺狼与土狗”。其实狼还算有血性,狗至少还有忠诚,现在我们这里才是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蛆虫一般的人了。但讽刺的是,我们都会自认高贵。 《豹》也记录下了两种男人的两种美。一种是阿兰·德龙的美貌;另外一种便是伯特·兰卡斯特的气韵。如克劳迪娅·卡汀娜(CC)说年轻的阿兰·德龙是葡萄酒,那么令她亲自邀舞的伯特·兰卡斯特便是盛所有酒的黄铜杯盏。精美的纹饰由于年深日久而褪去了气宇轩昂的华丽,拾在手中却有浮雕细腻的质感和岁月流传的格调,那是属于失意者的骄傲。他是可以珍藏在记忆里,即使不将他经常翻出来看,也永远不会遗忘的人。 而在电影之外,我当然认为阿兰·德龙与罗密·施耐德最般配。但在他演的电影里,我始终认为蜜糖色肌肤的CC和彼时容颜完美的阿兰最相配,罗密太端庄典雅,而CC和他同样都是精致又野性,并且都那么野心勃勃,两人之间的情欲与好似爱情的几分娇嗔与嫉妒混杂,即使如电影里所言“爱情,头一年像火焰,之后三十年像灰烬”,也无法否认当下看上去确实是好一对贪婪又俊美的可人儿。 阿兰·德龙的独眼是我看过的,影史上最邪魅狂狷的一个造型,后来的男星根本不懂,或压根理解错了这个词的真正含义(当然如果真有这么一种形容外貌或气质的词汇),那是一种最精致的英俊与邪恶混合在一起,浑然天成,他们当然望尘莫及,难以望其项背。那是可以忽视庸俗,腐朽,与薄情的美。 影史上最长,最盛大的一场舞会,我已经快记不起它的全貌,耳边通常只是响起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圆舞曲。目不暇接的衣香鬓影,奢华繁复,空虚荒谬,几近于糜烂,与日薄西山的倾颓感,尽管依旧迷醉,但总归会有一种强烈的隔阂感,但那也是一种美妙的隔膜。
虔诚的星星
何时我才能远离尘世间的一切
在永恒不变的世界中得到永生?
——《豹》
时代的变迁如同海浪,时而暗流涌动,时而波涛汹涌,作为个体的人在巨流面前是无力而又渺小的,欲奋匹夫之力,或与之颉颃,或与之同流,然而常常事与愿违,落得彷徨而又荒诞的结局。个体如此,若以共同之财产、声望或者社会网络为根基而彼此羁绊、牵扯的阶层、团体,面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势,或许会有所更具效力的举措?譬如治水,一人之力难有回天之功,多人积累则或能阻遏,对应于社会变迁亦是如此吗?
身处于共同的身份、阶层之中的个体,如果没有明确的组织机制,那么他们之间的联系是很松散的,面对一种新的社会浪潮,未必会有很强的凝聚力和共同的选择,更多的成员出于自身的志趣、利益和期望,所选择的应对方法也不同,贵族阶层也是如此。当1848年革命浪潮席卷欧洲,位于西西里的一个贵族家族也同样受到了波动,年轻的塔克雷迪——这个年轻贵族成员决定去参与加里波第的红衫军。他的舅舅萨利纳亲王没有阻止他,因为他明白变革不可避免。当清晨花园中出现一具士兵的尸体时,他就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东西,一些关键的东西。他对神父说:“你知道国家在发生什么吗?没什么,只不过是细微的阶级更替,中产阶级不想消灭我们,他们想取而代之,而且还慷慨地给我们一笔钱,然后一切皆回复平常。神父,国家的命运危在旦夕......”他本人敏锐地感受到了历史的涌动,而且他的感知是正确的,这是一种可贵的能力,多少人因为自以为拥有这种能力而走向自身的毁灭!
所以,萨利纳亲王选择与这些新贵相融合,他知道塔克雷迪是家族中的野心家,他也知道小丑般的新贵——卡洛杰罗拥有着庞大的财富,所以他没有阻止甚至去促成塔克雷迪与卡洛杰罗女儿的婚礼。家族会传承下去,因为我们永远会选择融入新的力量,汇入新的江河湖海,但是荣誉呢?价值呢?新的永恒需要更长的时间去锻造,在它从历史的神殿中打造出来以前,会有无数的动荡与折磨,萨利纳亲王望着贫瘠的乡村与街道,说道:“这一切不该持久,但还会一直继续,‘一直’就是一两百年,一两百年后也许会变......不过是变得更糟糕”。历史没有乌托邦,更不存在理性的神殿。
贵族,这个历史悠久的阶层,它的高贵来自于自身对一系列价值理念的坚持,包括对责任与荣誉的重视,他们是历史与传统的承载者,正如片中的神父所说:“你所说的贵族很难捉摸,他们所经历的那个世界,是他们用数个世纪的烦恼和喜悦创造出来的,那些你我觉得微不足道的事情对他们却至关重要。我并非说他们是坏人,完全不是,他们与众不同。我们认为重要的事,他们不会在意,我们觉得无所谓的事,他们反而担心”。
同样出身于贵族家庭的托克维尔,在《旧制度与大革命》中试图指出:君主制如果想要稳固且长久的延续,尊重传统与秩序是必需的信条,马基雅维利式或者说法家式的权谋狡诈反而是最应该摒弃的品质。在君主一次次的“有为”中,本应作为社会主要价值承载者与稳定器的贵族阶层逐渐沦为空有既得利益而没有任何责任与权利的空心集团。贵族,他们的价值就在于对社会的责任与对君主的制衡之中,他们的荣誉是应对君主最好的武器,一旦沦为食利阶层,德性的劣化与品质的败坏就成为必然的,他们再也无法阻止君主的集权与攫取,这是革命的根本根源。同时,“有为”也意味着破坏社会绝大多数人所尊重和信任的东西,而这就是革命的文化具有很强的亲和性。一个没有中坚阶层的社会,一个无所适从、无所信赖的社会,距离革命只有一步之遥。
当民主成为潮流,革命也就成为摩登的事物,所以塔克雷迪选择加入红衫军。托克维尔却用穿透时代的眼光认识到公民的德性难以从中培育出来。君主时代,德性蕴含于贵族的骄傲之中,时值民主时代,德性该如何在公民中孕育?这是西方政治学一个有趣的话题,也是所有关心当下政治与社会变迁的人应该注意的。一个处于转折过程中的民主社会,一个日渐平民化的社会,如何能够从暴民(多数的暴政)统治的危险中解脱出来?豹的时代过去了,豺狼、土狼的时代来到了。民主如何能不变成一张空头支票、一个滑稽的笑话(当卡洛杰罗滑稽地宣读投票结果时,就注定了“民主”成为笑话)?托克维尔疾呼:德性要从民主的实践中,从最基本做起,比如参与法庭陪审,亲眼见证法律的实践;参与乡镇自治,自己管理自己的社区等。
这是托克维尔的答案。
当萨利纳亲王跪下,虔诚地仰望苍穹时,他有过答案吗?或许有,或许没有。
我亦然。
真正的贵族电影——原著作者、电影导演,都是出身贵族的。古典味儿贵族味儿十足,场面调度和群戏皆佳。但是这个故事不了解历史背景真的很难入戏。西西里岛的革命变迁融入到了萨利纳亲王的家庭里,并没有很抓马的故事下都是暗流汹涌的情感。最后一场舞会是权贵的谢幕更是交接,只有圆滑投机的人才能想豺狼土狗一样继续生存。伯特兰卡斯特真是器宇轩昂!
一向崇尚高雅的戛纳与维斯康蒂后期的贵族气质惺惺相惜之举。三小时的华丽影像展现了西西里贵族在受时代冲击前最后一点奢华。最后近50分钟的宴会场景可以和《猎鹿人》的开头相比较,强大的视觉冲击和喧嚣纷扰宛如贵族没落前的回光返照,你引诱敌人或许还算是种征服,可一旦娶她那便是真正的投降了。
#重看#siff@影城;花团锦簇、华美盛大的舞会场景堪称影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在这个新旧交替的窒息空间里,历史的力量天平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倾斜;他突然感到一种从前未有的疲倦,垂死的肉身(旧势力)日暮西山唱响挽歌,那两个野心勃勃的俊美人儿势必成为弄潮儿。
自然散发出高贵、优雅的气质,完美之作。1,伯特兰卡斯特的表演可以堪比《教父1》中的马龙白兰度,尤其是至片末的忧伤气息,相比之下,阿兰德龙就是一小毛孩。2,史诗的定义:不是时间上的跨度,而是在历史的变革中人的抉择,由人物去切入历史内核。3,片末的宴会难以置信长达50分钟,
三刷,维斯康蒂最高作。1.影片以1860年意大利西西里为背景,通过萨利纳亲王的心路历程,反映出身处社会变革的浩荡潮流中,原有权贵走向没落的必然命运。维斯康蒂予《豹》以厚重的史诗质感,即呈现时代兼具的历史意义和虚假“真实”的描绘及歌赞。有如油画般精致奢华的服化布景、场面恢宏的战争与宴会令人眼花缭乱。“这是一曲旧式贵族的大气挽歌,永远紧凑的景框内积淀着25个世纪的智慧和美丽”。2.宗教精神的衰落、歌舞升平后的满地残纱,以及那幅《临死的圣地亚哥》。“我们都曾是狮与豹,而取代我们的是豺狼和野狗”。伴随黎明的枪声步入黑暗,迎接不可避免的伟大谢幕。3.寻欢作乐为了遗忘,枪林弹雨渴望死亡。懒惰、甘甜的饮汁只因贪餍奢侈的安详。“虔诚的星,何时我才能远离尘世的一切,在永恒不变的世界得到永生”。(9.5/10)
贵族政治落幕的时代,末代王孙在爱国主义与贵族传统之间徘徊的历程。美术和摄影极好,油画般的色调,兰卡斯特翩翩的风度比女主有点煞气的“美貌”更有说服力。最后半小时的舞会美轮美奂。但你说凭这些就能赢《切腹》,我一百个不同意。
事无巨细,暗流涌动,一个家庭浓缩一个国家的历史,不愧是大师之作!
“我们曾经是狮与豹,而取代我们的是豺狼与土狗”“事物若想保持永恒必须做出改变” 维斯康蒂出身贵族(文艺复兴时期米兰公爵),拍摄了一部贵族的挽歌,Salina是个近乎完美的角色与化身,超脱,清醒,孤独,走向衰败与死亡。摄影美如油画,布景和调度都极尽奢华之能事,但实在太枯燥乏味了。(7.5/10)
比茨威格更高贵优雅的是什么——让星辰带领豹与狮去往永恒的国度。
我们是狮与豹的后代,却要被豺狼与土狗所取代。
建议和《秋刀鱼之味》一起服用,可以比照出小津、维斯康蒂同为右派保守主义者,境界的差异。维斯康蒂对于新旧交替、时代变革的喟叹,伤感之外实则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洒脱以及贵族自我尊严的期许与肯定,漫长的舞会恍若《红楼梦》的台词所说“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小津表面认输,骨子里是认定旧价值、旧体系、旧风物有着万世一系不容置疑、不容颠覆的先验永恒价值,典型的保守帝国神学。全片最喜欢的一场戏,是CC和阿兰德龙在空无一人的残破屋宇里嬉戏游走,穿过一间又一间屋子,影像滋生出一股穿透历史的轻盈无常的丰沛诗意,维斯康蒂经常性的会突然插入类似的这种诗性场面,叫人难忘,也是非大师级水平不可为。4.5
“我们是狮与豹的后代,却要被豺狼与土狗所取代。”时代再华丽也终有落幕的时候。
四星半。最后那场奇迹般近50分钟的舞会之所以无与伦比,不止是因为丰富到俯拾即是的隐喻、技术上几乎无暇的调度、或象征层面贵族时代的落幕的浓烈的挽歌气质,也由于只在这场戏里,马克思主义者维斯康蒂真正腾出空间让亲王跨越出阶层代言人的身份,去深掘他个体心灵的悲剧性情感:在格勒兹画作前对死亡的沉思,与安杰丽卡共舞时必须止乎礼的情欲,和一头豹窥镜自视的疲倦。“强韧的脚步迈着柔软的步容,步容在这极小的圈中旋转,仿佛力之舞围绕着一个中心,在中心一个伟大的意志昏眩。”好一场死亡的舞会。
“所有战争和暴力都是对遗忘的渴望,寻欢作乐也是渴望被遗忘。”阿兰德龙让整个画面璀璨生辉,就像一颗明珠镶嵌在油画里。
浮生若梦,华贵如豹,苍凉日落,众生喧嚣。
“频繁的近亲结婚并没有改善血统,看看她们活像一群猴子,准备爬上烛台摇尾巴露出屁股”于是,如此华丽而宏大的晚宴又有何意义呢,不知道能换来几亩田地,时代变了。
真正的贵族电影——原著作者、电影导演,都是出身贵族的。西西里岛的革命变迁融入到了萨利纳亲王的家庭里,并没有很抓马的故事下都是暗流汹涌的情感。最后一场舞会(还有那幅画)是权贵的谢幕更是交接,只有圆滑投机的人才能想豺狼土狗一样继续生存。伯特兰卡斯特真是器宇轩昂!
被大笑吓醒了。
好一曲挽歌,怎么拍得那么好。那时候维斯康蒂老师在失落悲伤中还有很多欢腾。着重看了Piero Tosi老师的成果,倒抽N多口凉气,给他老打一百颗星。(再感慨,Claudia的腰细成什么了。另:那对拙劣黄段子发出的酣畅又监介的笑声绝了,也可以留在影史上)
这种情怀有时还挺无趣的,在令人兴奋的新鲜事面前显得更加笨拙。排除那些富丽堂皇、精工细作的部分,我更愿意把这部电影流露出来的哀叹理解成一种讽刺。末日就要来临,守旧的人们束手无策,只能赋予“豹”的意义来获得心理安全,他们的遗憾,或者说更多是一筹莫展,大多是懒得开动脑筋所导致的吧。
展现大时代背景的史诗杰作,萨利纳亲王的尊严和不得已的妥协,与那些或者高举革命大旗、或者高呼为皇族尽忠,或者声称为地方尽力的豺狼们相比,更表现着风云变幻下的人间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