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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之歌

剧情片香港1967

主演:凌波  乔庄  金汉  沈依  

导演:陶秦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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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3-11-14 20:29

详细剧情

  鼓手蔣松平(喬莊)為人極富同情心,對亡師遺下的妻兒時加周濟,並鼓勵蘇玲(凌波)學歌,以謀自立。蘇玲訓練完成後,於夜總會登台大受觀眾歡迎,並與松平感情一日千里。歌女白露(沈依)冷眼旁觀,惟恐自己失去松平,設法離間松平與蘇玲的感情,一方面向松平供應毒煙,另一方面又把松平吸毒的事告知蘇玲。蘇玲得知真相,逼令松平戒毒,然而松平沉迷不悟,沒有決心戒除,蘇玲一氣之下,憤然與松平決絕……

 长篇影评

 1 ) FIFF29丨DAY5《明日之歌》:过于直白的情绪冲突

第29届法罗岛电影节第5个放映日为大家带来主竞赛单元的《明日之歌》,下面请看场刊影评人的评价了!

松野空松

6.0 总觉得这样的故事在东亚场景会吸引人很多,除了主角外的角色太美国化,并不普世。

消亡之人

与东京物语相比,一切的矛盾都那么刻意,感觉剧作不敢直面一个真相:子女不想与父母同佳,这件事不需要任何导火索,不需要任何代沟和观念差异,不需要年迈的父母惹出任何麻烦,这件事其实是天然成立的,是写就在人类天性之中的,无论这种天性指的是渴望自由还是懒惰、冷漠、趋利避害等等。

不肯蓝

美国人将家庭间本更微妙的情绪冲突表现得太直白,又过分强调冲突,失去了「家庭」叙事的复杂性,亲情纽带与现实冲突之间的互动中往往是遮蔽住不堪的微笑与沉默。

 2 ) 浓缩的五小时爱情

    暮年之哀,好些大师级的人物都表现过。
    小津用《东京物语》,言尽东方式的无望和隐忍;
    马斯楚安尼演《天伦之旅》,多几分技巧,少一点悲戚;
    李安早年的三部曲,《推手》里归亚蕾演的老妈妈,花俏归花俏,落寞时终归还是落寞。
    华人导演王颖,拍过一部《千年善祈》,情绪克制的一对父女,戏里戏外,始终别别扭扭。当时没觉得被打动,但里头的情形,始终能记起。
    也许,导演都免不了要老,也都免不免要面对这样的切肤之哀,所以,一再有人忍不住想要表达。
    而大师们共同的结局是,面对这个被当做社会问题来探讨的问题,终是无解。

    《明日之歌》依然是这样一个陈旧的话题:一对老迈夫妻,房子即将被银行收走。于是,相伴了一辈子的两老,到头来却要被拆分到不同的家庭,与孩子一起生活。而孩子们,都有各自的困扰和麻烦。
    尽管在同一个城市,老夫妻用电话和书信交流,诉说苦恼,渴望团聚。但是,希望越来越渺茫:老头子适应不了女儿的生硬,以及冷酷的气候,不得不到另一个温暖城市的孩子那里去。送走老头前,两人盛装之下见了一面。各自的心里,都把这一面,当作了人生最后的诀别。
    相对整个人生,五个小时是在短暂,好在内容并不单调——
    两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老太太太回忆过去,觉得自己贤妻良母做得不够好,快要流出泪来;
    挽着老头子的手臂,他们和年轻情侣一样逛街。在一家车行前停下,老头说:知道吗?我想过给你买一款这样的车,可是后来……车行老板看他们的装束,以为可以赚上一笔,于是盛情邀请两人坐上车,说要载他们一段。
    坐在温暖的车里,温情自然涌动。她们回忆50年前度蜜月的日子:一起去过水族馆、在某个五星级酒店住了一夜,然后去了布鲁克林大桥。老头充满悔意:年轻时只知道自己跑出去,却把你留在家里……
    他们临时决定,去重访蜜月时住过的酒店。进门处,旋转门一转,老太太挽错了人,呵呵,一辈子从没有过的尴尬。坐定,服务生问要不要鸡尾酒,老头子爽然答应,补了一句:两杯。转头对老伴说,现在的女人都喝这个。派头十足。老太太羞涩应允着,像头一次随丈夫出门的新媳妇。
    在酒店经理面前,两人为蜜月时,去水族馆的日子是周三还是周四争论,各自都有记忆的凭据。但没有答案,只好以微笑和解。
    到了与儿女们约定的家宴时间。兴致正浓的老头,固执地给儿媳打了电话,电话里有点僵持。老太太在身旁,犹豫着是否要回去。老头自作主张,果断地挂掉电话。
    这一次,他们终于决定抛开儿女,由着自己,谈一场最后的恋爱。落座于酒店大厅,他们像身边那些优雅的男女:说不尽绵绵情意,脸不由挨到了一起,却羞于亲吻;音乐响起,他们颤颤巍巍,携手舞池,却跟不上快乐的节奏,善解人意的乐队为他们改奏慢乐……
    然而离别总是会来。
    叹的是,爱意还未讲完,就要忙着交代遗愿。火车开动,老太太凝望的脸上,眷恋、无奈、哀伤、绝望,匆匆上演着这场恋爱的无奈的结局——
    谁都知道,从此,他们将用彼此的残年,延续这五小时的余温。

     刚开始分住在儿女家时,老太太曾给老头写了这么一封信:
     都说随着时间变长,思念自然会变淡。可是,我却比分开时更加想念你。
     当你收到信时,吉米的46岁生日就到了。生他之日,宛若眼前。那时我们如此幸福,如今却只觉得痛苦。
     我一直在盼望,希望奇迹出现,让我们能够重聚。
     我不愿自己变得这么憔悴、这么脆弱。
     唯有你理解我,不轻看我。
     ……
     帮老头读信的人,念不下去了。
     看他落寞地离开,念信的老头独坐片刻,朝屋里大叫孩子他妈,老妻掀开门帘,问他有什么事。老头笑笑:就是看看你。老妻愤怒了:我忙成这样,你叫我出来只想看看我?
     
     看这片子时,一直跟安琦絮絮叨叨:你要好好待我,趁年轻,趁我们还在一起。不然,老了悔死。其实,也是在警告自己。
     是真的。等老了,连两个人要在一起,都得祈祷上帝。聚散无由,爱恨无依,就是这么杯具。

 3 ) 追随明日之歌

莱奥·麦卡雷(Leo McCarey)的[明日之歌](Make Way for Tomorrow,1937),这部片子是很多影评人心中关于描绘“老年人爱情”的不二选择,而本片在国内找不到多少关于影片及其幕后的相关资料,本篇来尝试填补部分遗憾。以下部分内容来自根据CC版花絮及IMDb资料整合。
    一区CC版,合成的法二的部分花絮素材,进行了画质修复。

关于导演
    麦卡雷在好莱坞的黄金时代是与阿尔弗雷克·希区柯克、弗兰克·卡普拉齐名的大导,一生一共参与了近200部电影的制作,尤其是在喜剧方面,早期拍摄了不少喜剧默片,曾与著名的马克思兄弟合作了反响不俗的[鸭羹](Duck Soup)。麦卡雷也是奥斯卡常客,比如同在1937年指导的[春闺风月](The Awful Truth)让他拿下了最佳导演,而1944年的[与我同行](Going My Way)更让他次年再次折桂最佳导演,并且拿下了最佳影片和最佳原创剧本,这三项分量最重的奖项,让他成为奥斯卡史上第一人;而之后广大影迷熟知的[金玉盟](An Affair To Remember)掠下四个提名,而且顺势名列美国最伟大的爱情电影的第五位。即便如此,麦卡雷由于后来的车祸事故以及与极右份子的关联从此磨掉了光环,[金玉盟]后再也没有佳作问世,现在很多人都将他遗忘了,将他尘封于上世纪五十年代或更早的黄金时代。

关于影片
    改编自小说《Years Are So Long》,奥森·威尔斯谈及这部电影曾说:“那是一部最悲伤的电影制作,连石头都能被感动的落泪(It would make a stone cry),无人例外。”它同时入列了《视与听》杂志评选的电影史上被忽略的75部佳片榜单。
    而[明日之歌]作为一部特殊时代下的特殊题材影片,把故事背景设立在1937年的纽约,那是美好过后的纽约,一对老夫妇和他们的孩子们住在冰冷的公寓中,故事不复杂,剧情这里就不提了。麦卡雷是爱尔兰天主教徒,几乎他拍的每部影片都会涉及宗教、政治等题材,但惟独除了这部[明日之歌]。影片“灵感”来自于麦卡雷一次生病卧床不起而导致没能见关系亲密的父亲最后一面,留下遗憾,随即产生拍摄一部关于老年人生活状态的边冷话题。[明日之歌]拍的如此纯粹,简直就是生活的横切面,态度也是绝对中立,而老夫妇最后时光的相聚如此淳朴感人,怪不得法国导演Jean Renoir曾称赞他说,在美国好莱坞没有比莱奥·麦卡雷更懂得人民大众的导演。关于演员更是一段不为人知的传奇:片中老夫妇竟然是化妆而成的,男女主角当时不过四十多岁,仅比饰演儿女的演员们大四五岁而已,化妆术十分高超,当然由于黑白片的缘故,观众也看不出太大破绽。个人十分赞赏饰妈妈Lucy,当时仅48岁的Beulah Bondi,她在片中不论语调还是动作,像手颤都拿捏了得。而你仔细观察的话,其实导演麦卡雷也客串了不止一个角色。
    影片后半段,不知是否是麦卡雷刻意的安排出了仿佛乌托邦般的友好世界,两位老人最后相聚,先后遇到了多位好心人:汽车营销员以为老人要买车,载送他们去酒店,最后发现他们原是为了搭顺风车,也笑脸盈盈把他们送进酒店;酒店大堂经理亲自帮老人安排座位,请老人喝酒,老人钱不够,而且竟然允许他们“赊账”;老人来到舞池,乐团指挥发现老人跟不上华尔兹的节拍,主动特意为他们改成了舒缓的《Let Me Call You Sweet Heart》,曲子也一直延伸到影片最后。其实我们也现实的知道现实中这些好事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不免唏嘘这些片段。最后老人还是伤感的分离了,但也算是开放式的结局,我们并不知道老人彼此是否再能相见。回望这种题材,在当时令人们都望而却步,因为谁都不愿去看这样一部令人伤感的片子,特别[明日之歌]结尾一反当时普遍的欢乐大结局,也是麦卡雷不顾制片方的压力,不肯妥协坚持的保留了下来的结果。然而最后可想而知,片子赔了钱,派拉蒙随之也与麦卡雷解约。
    麦卡雷却不后悔,他一直相信[明日之歌]是他拍过的最好的影片,在同年影片[春闺风月]让他拿到奥斯卡最佳导演时,他在台上感谢学院后,说“你们把这个奖给错了影片(You've given me this for the wrong film)。
最后,麦卡雷于1969年逝世,临终之前他说“我真惭愧,活了这么多年,我就领悟了一点,人们应该相互友好对待。”此处的友好,既包括了亲人,也包括了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许,这句话就是[明日之歌]最好的注解。

    关于导演更多: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7916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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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温馨的爱情 反思的故事

这是看的“”“婚姻本质”相关电影,最温馨的一部,或许是由于拍摄在1937年,那时候,人们的生活水平和欣赏水平,还有对于一些生活还没有现在这般变化,但是这仍旧是一部伟大的作品,因为远在1937年,人家美国人就开始探讨爱情和两代人的代沟问题,而我们中华帝国,还是在日本帝国主义的虎视眈眈之下,那个时候,又有多少人听说过电影呢?
所以中美的电影差距是50年!
百度介绍里有句话对这个电影的评价十分到位:尤为电影人评论说,电影的结尾,两位老年人秀恩爱的片段,即使是石头也会受到触动,的的确确,似乎每一帧画面都有温情和深爱的体现。
作者太用心了,演员太到位了,特别是老太太把对老头的爱表现的十分细腻,作者有意在两人分居的时候,把他们表现的格格不入,但是在故事的结尾,却对一生的爱恋珍重不已。
故事的结构很有趣,钱2/3似乎在表现两代人的格格不入,但是后半部分,却营造了一个温馨的故事,但是结尾更令人唏嘘不已,两人在火车站惜别的时候,看到了世间的无情。
我也会面对我的父母,50年后,我也会面对一样的生活。
给人反思的故事。

 5 ) 《为明天让路》电影剧本

《为明天让路》电影剧本

文/〔美〕维纳·戴尔马

译/沈善

为明天让路

(派拉蒙影片公司出品)

编剧:维纳·戴尔马(根据约瑟芬·劳仑斯的小说《岁月悠悠》和海伦及诺兰·利尔里的同名话剧改编)

制片人兼导演:利奥·麦克卡莱

主要演员

父亲 维克多·摩尔

母亲 比尤拉·邦第

乔治·库柏 托玛斯·米切尔

安妮塔·库柏 费伊·贝恩特

第一部

淡入,一座挺大的老式木站构房屋的外景,屋顶上覆盖着积雪。这是一座典型的东部村庄里的老屋,坐落在离纽约市约摸一百英里的地方。乔治·库柏谙门稔路正拾阶而上木屋游廊。他敲敲老式门环表示自己到了,然后等人来开门。其实还谈不上等,门立刻就打开了。画面上出现库柏大娘,她一见到乔治就笑逐颜开。乔治也同样兴高采烈。

乔治:你好啊,妈……嗨,见到你可真高兴!(他们接吻)你看上去身体真不错啊……

母亲:(吹毛求疵地打量他一番)你也挺不错,乔治。我看你比五六个月以前胖了——那会儿,我寻思你太瘦了点。(这时乔治已经走进屋子,门也关上了)

乔治一进屋,画面上出现可库柏家的前过道。他的母亲乐滋滋地瞧着他。他脱下大衣,把大衣连同帽子一起挂在老式的衣帽架上。镜头移向衣帽架,那上面已经挂满了大衣,衣架旁的一张椅子上还放着两顶女帽。

乔治的画外音:(这时镜头拍摄衣架)看样子他们全比我早到了。

母亲:(与乔治同时回到画面中)是的。不过你爸爸一直等着你呢。

乔治:(蹙眉)这是什么意思,妈?把全家都叫到一块有什么事儿吗?

母亲:还是让爸跟你们说吧。(她领着乔治走向客厅,乔治跟在后面。他们边走边说着闲话)安妮塔和小宝贝好吗?

乔治:她们挺好的。不过罗达可不是小宝贝了。她正考虑要上大学呢。

这时他们走到了通向客厅的拱门前。接着,镜头从这里拍摄库柏老爹。他坐在一张大椅子里,趿着拖鞋的双脚架在垫脚凳上。他穿着吸烟服抽着那只永不离身的烟斗。在座的还有科拉、内莉和罗伯特,后者正用一个陶瓷罐在调鸡尾酒,他们都朝拱门——朝乔治望去,乔治和母亲走进。

乔治:大家都好呀。

全体:你好,乔治。

好啊!

问你好啊!

乔治:(走向父亲)啊,爸,你身体真硬朗。

他们热烈地握手。乔治把一只手搭在老人的肩膀上,象是要拥抱他,但因为年龄大了,不好意思了。

父亲:见到你真高兴,孩子。自上次见面到现在大概……(他停住口开始回想)

乔治:嗯,反正好久了。我真不知道把时间都花到哪儿去了……(瞧瞧他的弟妹们)大概咱们大家彼此都一样吧。本来老是打算来的,可不如怎么……

父亲:咳。好在你们这会儿都到了。

内莉:(乔治一屁股坐在内莉身旁的椅子上)咱们兄弟姊妹重聚一堂有多好呀,是不是?真让我感到热乎乎的。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反正亲人总比外人亲。

罗伯特:哼。也更讨厌。(这时罗伯特已调好鸡尾酒。他拧开陶慈罐的金属盖子,倒了几杯,把一杯端給母亲)长幼有序,先敬妈。

母亲:(摇摇头)还得在热灶边干活呢,喝酒不合适。

罗伯特耸耸肩,把给母亲的那杯酒一饮而尽。乔治端走自己的一杯,又递了一杯给父亲。科拉也端走一杯。罗伯特把两个剩下的杯子也斟上酒,一杯斟满了,另一杯只斟到一半,酒就没了。他把那半杯递给内莉。

罗伯特:对不起,妹妹,没分匀……(内莉白了他一眼,接过那半杯。罗伯特自己举起那杯斜满了的酒)说点什么好呢?……为老屋子干杯吧!

父亲:这主意不坏。(稍稍露了点不妙的口风)这活的分量可比你想象的要重得多,对吧,孩子妈?(母亲认真地点点头)说真的,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因为……

母亲:哦,要是我,这会儿绝不告诉他们,孩子爸,等吃过饭再说吧。(但是年轻人都放下酒不喝了,因为他们都纳闷,不知到底爸爸向他们隐瞒了什么消息)

父亲:何必现在不说呢?……我们把他们找来为的就是这事嘛。

内莉:是坏消息吗?

父亲:这要看你们怎么理解了。(母亲仍旧希望父亲这时别提)

罗伯特:告诉我们吧。

父亲:好吧!咱们的老屋不再归咱们了。银行把它收过去啦。(孩子们惊得目瞪口呆。他们疑惑不解地望着父亲)

乔治:出了什么事啦,爸爸?

科拉:你意思是说房子不归你啦?

内莉:那岂不糟糕透了?

母亲:可不是吗!

他们全都注视着父亲,期待得到进一步的解释。父亲成了这个场面的中心人物,显得很得意。他往椅子上一靠,点燃他的烟斗。

父亲:(边抽烟边说)你们是知道的……我一直没有工怍……到目前差不多快四年了……是的,是四年了吧,孩子妈?

母亲:(向儿女们证实)到六月五号就整四年了。

父亲:你们该记得,这房子早在一九二七年就全部抵押出去了。(儿女们点点头)因为只出不入,坐吃山空,我连利息也付不出了。……嗯……那天,我到银行去了……心想跟兰迪·巴洛商量商量,你们还记得那个兰迪·巴洛吧?(儿女们不耐烦地点点头,他们急于想知道下文)兰迪原来一直追求你们妈妈,后来我赢了他了。(向母亲眨眨眼)反正我可没装玻璃眼!

母亲:你不该这么议论兰迪。

父亲:(宽宏大量地)你说得对……我遇见过比他还差効的人。

罗伯特:别提那个了…这家伙怎么说的?

父亲:哦,他还算通情达理。他告诉我,容我们一些时间搬家。我签了那个字据之后,他给了我六个月的期限。

内莉:(松了一口气)哦!那就不是火烧眉毛了……爸爸,那六个月期限到什么时候为止呢?

父亲:(直戴了当)下星期二。(大家都吓住了。这事打击太大,大家沉默了一阵)

乔治:那咱们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对父母)你们想我们该怎么办?

母亲:(声音里充满慈祥)真糟糕,得要你们尽力了。

父亲:也没那么严重。(豁达地)反正这房子太大,你们妈妈照料不过来,只要你们能给我们随便找个小地方安身就行了。

母亲和父亲满怀希望地瞧着儿女们,看他们有什么反应,确信这些孩不一定会马上助他们一臂之力;但是库柏家后代们的表情真值得玩味。他们震惊之佘,说到要给父母找块小地方安身,真有点茫然失措了。

母亲:(打破沉寂)哦,我还有好些事得干,反正这会儿还不忙着决定下来。

她和蔼而又充满希望地对他们笑笑,然后向厨房走去,留下一片令人难堪的沉默。

化入餐室,餐室里刚刚开灯,桌上的餐具全已摆好。母亲在餐室里自豪地打量着餐桌,把几把刀叉再摆放整齐,然后走到壁橱前。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串老式餐巾环——那是过去餐桌上常用的东西,每个环上都分别标着每个家庭成员的名字。她以怀旧的心情看着这些小环,然后在餐桌的每个位子上放上一个。她一边做这些事,一边不由得听着从客厅里传来的话。

父亲的画外音:就只要一所小小的房子,如果孩子们你们每个人能出一点点……

罗伯特的画外音:一点点什么?

乔治的画外音:别开玩笑。这是正经事。是大家的事,也是你的事。

罗伯特的画外音:好吧,就算是我的事吧。可我上哪儿弄钱去呀?

乔治的画外音:你可以开枪把自己毙了,然后把人寿保险款子留给老人。(母亲听到这个可怕的建议,做了个苦脸)

科拉的画外音:再不,至少你也得听听爸爸的打算吧。

罗伯特的画外音:我一直在听哩,听了有一个钟头了,听你们这些家伙在踢皮球哩。

内莉的画外音:我们没有踢皮球。我们只不过是不知道这钱从哪儿出。

罗伯特的画外音:我明白。也许你这身衣服是基督救世军布施的吧?

内莉的画外音:爸爸,你也不管管罗伯特,看他怎么对我这么说话!

父亲的画外音:(象训斥小孩子)罗伯特,不许跟内莉这么说话!

这时母亲已经把餐桌布置完毕。她最后又望了餐桌一眼,然后走进厨房。

景移到客厅。

显然,在这里,库柏一家人比刚才更心烦意乱了。父亲在不住地抽烟斗,乔治在房里不断走来走去,一支接一支地点香烟,但只抽上一两口又把它们掐灭了。科拉和内莉坐在沙发床上十分严峻紧张。唯有罗伯特若无其事。他仰靠在沙发上,四肢摊开,悠然自得地仰望着天花板,就象个局外人似的在听别人谈话。

父亲:说起来挺滑稽。当年我们两个养了你们五个,可现在你们五个却养不了我们两个。

乔治:(尽量耐着性子)我们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吗,爸爸?即使我攒了点钱,可安妮塔和我想送罗达上大学。内莉已经跟你说起哈维的生意……

内莉:是啊……生意从来都没有这么糟过。

乔治:(看着科拉,期待她附和)要是比尔再不时来运转,科拉告诉过你,她就得己去干活了。(科拉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罗伯特:这么看来,我倒成了咱们家最有钱的人了。

他故意在空空如也的口袋里找钱。又是一阵沉默:爸爸在不断抽烟,孩子们无计可施,默默地面面相觑。最后,乔治打破了沉寂。

乔治:反正房子是没有了,至少目前就是这样。(母亲进来了,最初谁也没有看见她。乔治继续说话。母亲站在门口,带着耐心的表情听他讲)也许过不多久,比如说几个月吧,我们还能想出比较好的办法来……我们可以商量商量,可以往加利福尼亚给艾蒂写信,可这会儿就……(他看见了母亲,声音立刻放温和了些)你好,妈。

母亲:你们大伙都饿了吧?(全家人勉强点头笑笑)行了,一会儿就能吃上了。(她安详地扫视了一下)看来一切都能安排妥当吧?

内莉:一切都顺利,妈。

母亲:我就知道准会这样的。(对父亲)你给他们说清楚了吧,孩子他爸。我们希望的只不过是一所小小的房子。(父亲点点头,乔治深深叹了口气。难道他又得说一遍吗?其他人互相交换着目光)——因为这地方太大——我得说实话——一个人收拾不过来。……所以这样倒有点解脱了我——

乔治:(尽量使语气温和些)妈——目前跟本谈不到什么小房子。(这消息对母亲无异是当头一棒,好久才品出滋味来)

母亲:(无法掩饰自己的失望)噢!(尽量使自己鼓起勇气,但很难做到)是啊,我们还指望——你们看,爸和我还以为……(她的声音有点哽咽,眼泪差不多就要涌上来)

乔治:(表示理解地)我明白。

大家都看着母亲,她站在门口,摆弄着围裙。她的梦想彻底破灭了,虽然她不愿流露出来,但做不到。

父亲:(了解他的妻子伤心极了)我说,姑娘,你最好还是回厨房去吧,免得把这顿饭搞糟了。

母亲理解父亲的意思,点了点头慢慢回转身去走出房间,大家目送着她缓缓退出的身影。她走后又是一片沉寂。似乎没有人想开口。父亲(特写镜头)望着餐室的方向,猛抽了几口烟,然后磕出烟灰,放下烟斗,慢悠悠地从那张大椅子里站起来,跨过房间,向餐室走去。走到两个房间之间的拱门时,他停下步,转身看着他的儿女。

父亲:(温和地)听着。你们这会儿都在为受这件事的连累而感到为难,不过要记住,你们哪怕帮我们一点忙,都能维持住你们的体面的。

他依次望望他们,看他们有没有听进去这番话,然后走开。库柏家的年轻人瞠目结舌,无言以对。这是很难堪的场面,别说老的,就是这些小的,也都不好受。

母亲这时在厨房里已经无心做饭了。她正瞧着烤箱门里那一盘烤焦了的小点心。满星子都弥漫着烟。她深深叹了口气,把盘子取出来,转身把它放在冼碗槽里,这时父亲走了进来。他凝视着她,看见她的眼睛里噙着泪水。

父亲:(温柔地搂住她)得了,得了!别为一炉糊点心难过成这样!(母亲投进他的怀里。他用她的围裙角给她从眼角指去一滴泪珠,向她笑笑,但是母亲却怎么也不能报以笑容)不管怎么说,我的房子里是不许人流眼泪的……好歹星期二以前,这还是我的房子哩。

母亲瞧着他,脸上又泛出了微笑,于是紧紧拥抱了他。她最喜欢他的就是这种地方——他既达观又体贴。他也爱抚地搂着母亲。接着母亲想起了晚餐,一面还由他拥抱着,一面抽出手来把身后灶上的煤气炉火捻小。

在客厅里,乔治又掐灭一支烟。由于老人们不在场,库柏家这四个年轻人撕开脸面,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各不相让,嗓门越来越高。

内莉:咳,总得想个办法吧!总不能把他们甩在大街上呀!

乔治:我也是这个意思呀。你和哈维没有孩子,由你照料他们比我们谁都合适。

内莉:可我不想让人逼着……

乔治:我不是在逼你,可咱们总得商量出点名堂来呀。

内莉:这样吧,是不是你先把妈接去,就说住三个月吧,科拉把爸接去……这样一来,可以让我有时间跟哈维商量——说不定我们能找到大些的地方——然后我们再把他们俩都接去。(科拉向乔治点头示意,表示可行)

乔冶:(对内莉)这可是你说的了。

罗伯特:(还坐在沙发上)最好让内莉立个字据。

内莉:(怒冲冲地)你倒不如说我是个撒谎的人好了。

罗伯特:(耸耸肩)那也未尝不可!

内莉:(歇斯底里地)我受不了啦!这会儿我比你们谁都作出更大的牺性……

谁也没有觉察父亲已经进来。他听到了这句话。他站在拱门下继续听着。

科拉:(对内莉)你这是什么意思——更大的牺牲?

乔治:(对内莉)你这会儿什么都还没干呢——等你把他们都接去了那才算没有空口说白话。

罗伯特:(发觉了父亲)最好拿浇水管子来,爸。在狗咬狗哩。

大家都转向库柏老爹,不吱声了。但乔治、科拉和内莉脸红脖子粗,一看就知道他们说过一些什么话。爸把他们横扫了一眼,然后走进屋里来,冷静地挨个儿看了看自己的儿女们,压制着愤怒,开始说活。

父亲:听着——要不是看在你们母亲的份上,我真想把我对你们的看法都给兜出来。(放低声音)你们嚷嚷得这么厉害,你们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库柏家的年轻人感到羞愧。父亲走到自己那张椅子跟前,叹了口气,耸耸肩,坐下)你们怎么解决,用什么方式解决,我个人都不在乎,不过你们稍稍为她想想行不行?……可怜她今天一清早从六点爬起来忙到现在,干呀,合计呀——她做了盖浇蛋白的蛋糕,里面甚至打了成打的鸡蛋,还不就是因为你们几个孩子小时候爱吃。所以请你们帮帮我的忙,哪怕是哄哄她呢,让她以为这么做是值得的!

他带着央求的目光望着儿女们,他字字千钧,以致他们都局促不安地望着他。然后妈妈在房中出现。她已经恢复了平静,打起精神来打破这尴尬局面。

母亲:不管你们谈得怎么样了——都得待会儿再说——饭已经好了——是什么样就吃什么吧。

儿女们:真香!

我饿啦!

领我去尝尝……

我就盼着要吃你做的……

这时,乔治已经搂着母亲,同她进了餐室,其余的人随后。待他们都进了餐室后就七嘴八舌说起来。

儿女们:就跟从前一模一样……

说什么我也不愿错过这顿饭……

我坐哪儿呀?……

母亲:(为这顿饭所具有的吸引力感到得意)你们都能找到自己的位子。(儿女们一边根据餐巾环找自己的座位,母亲一边继续说)艾蒂可惜没来——不过我已经写信告诉她,不管她来没来,都给她空着位子。

他们都在桌前坐定时,果然有一个空位,那显然是艾蒂的老位子。

乔治:咳,妈——我要是一进门就想起来该多好!(母亲看着他,不知他指什么)我该求你给做个蛋白盖浇的蛋糕——

母亲露出微笑,高兴地摇摇头,与此同时,乔治瞟了瞟父亲,几乎要向他眨眼了。

母亲:(对乔治)瞧他这记性!(格格笑起来)不过那也比我的强。我可好多年没想到过做这玩艺儿了!……

她又笑了起来,她的眼睛里又有了神采,她望着库柏老爹,好象她真骗过了乔治似的。库柏一家人全笑了。乔治作出的这个小小姿态已经使母亲完全沉浸在幸福中了。淡出。

第二部

淡入,年轻的罗达的特写。她正在给一幅雅致的新窗帘装上窗帘钩。装好后,退后几步来欣赏自己的杰作。她感到很满意,于是转身瞧瞧她卧室的各处,镜头跟着她的视线移动,拍摄卧室内各种家具陈设。这些家具陈设,包括罗达的床铺在内,看上去十分精巧,时髦,而且还很新。摄影机继续移拍,出现了一个不协调的景象:她的奶奶在一张老式的庆上睡着,那张床看样子很可能是随她从老家搬来的(镜头从奶奶的床头向墙上方移动,那里又一次出现了罗达的趣味不协凋的东西。那就是镶在老式相框里的库柏老爹的照片。镜头转换,拍摄罗达正仰望着这张照片,若有所思地摇摇头。看来她在盘算如何处置它。

罗达的特写镜头。她突然有了个好主意,但是得瞧瞧奶奶是否真睡着了。她端起一把椅子,踮着脚端到照片前。她蹑手蹑脚瞪上椅子,把相框够下来,并没有惊醒奶奶。然后拿着它匆匆走出房间。

景化为乔治·库柏家的会客室,罗达腋下夹着爷爷的照片走进来。她环顾一下房间,好象在考虑把它放在哪儿比较合适。就在这时,安妮塔出观在门口,她被女儿的举动吸引住了。

安妮塔:(显然,母女之间心有灵犀一点通)嗨!——你这是在干什么?

罗达:我觉得爷爷的相片该挂在这儿。

安妮塔:(觉得有趣)啊哈!(她机灵地向罗达摇摇头,然后指指一张与客厅中其他家具很不相称的老式椅子)昨天,是这个陈年老古董!今天,又是爷爷的相片!(她把相片放在那张旧椅子上。罗达失望地噘着嘴)

罗达:(猛地坐到一把椅子上)可我屋里有奶奶,那已经够受的了。

安妮塔:(亲昵地)我知道你多么喜欢自己的房间,宝贝儿。(罗达得到体贴谅解,火气稍消)这对咱们大伙都难呐——你要明白,连奶奶也难呐——不过好在只忍二个月——以后内莉姑妈就会把她接走了。

罗达:(脸上稍露愧色)好吧。我就叫梅米把这些东西拿回到我的屋里去。

安妮塔向女儿爱怜地笑笑,然后走向一张桥牌牌桌,桌上已经发好了四摞牌。她坐下来开始琢磨这四摞牌,显然在解一个难解的牌局。

罗达:今儿晚上又要上桥牌课吗?

安妮塔:(一面玩牌)要来一伙人哩……我说,最近怎么见不着你一个朋友呀。这是怎么回事?

罗达:都怨奶扔。我带谁来她都跟人家叨叨个没完。

安妮塔:(一边玩牌一边说话)这个我清楚。我已经领教过那滋味了。可你还得把你的朋友带回家来才好。我不让你跟那些我还没见过的男孩子们出去玩。

由于安妮塔一心在牌上,所以没有瞧见女儿脸上突然闪过的表情。这时乔治进来了,显然是刚下班回来。

乔治:大家好呀。

他吻了罗达一下,这时发现库柏老爹的照片斜放在椅子上。

乔治:哦!你打算把爸的照片放在这儿……那太好了。

罗达好笑地向她母亲看了一眼,走开了。乔治杷帽子放在一把椅子上,然后走向妻子,吻吻她的脖子,眼睛扫了一下纸牌。

乔治:杷这张方块用掉,就是小满贯了。

安妮塔:我想做大满贯哩。

乔治:(两人默默地一起琢磨了一会儿牌局之后)喂,妈妈今儿晚上怎么安置?她准会碍你的事,对吧……打发她到内莉家怎么样?

安妮塔:那敢情好!(他一听见这么说就朝过厅方向走去)

乔治穿过客厅的拱门,走进过厅,打量一下周围有没有人,然后才走向电话机拨号码。

乔治:(在打电话)可别是哈维来接才好。哈罗,哈维,你好吗,小伙子?请让内莉来接电话……哈罗,内莉……喂,今晚上安妮塔在家里上桥牌课,我知道妈妈会觉得烦死的。我想……

内莉家的客厅:内莉在接电话,哈维穿着浴衣进入浴室。

内莉:(对话筒)哦,乔治,对不起。哈维已经买好了今晚的戏票啦。(停了一下)哎,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常常得应酬那些跟他做生意的人。我想今儿晚上也是这样吧。

她正说着,哈维又从浴室出来,站下来听听。内莉一面听乔治在说话,一面对哈维笑笑。

内莉:(对话筒)……今儿晚上实在没法接妈妈,乔治。

哈维一听到谈的是岳母,立刻就沉下脸来。

哈维:(大声耳语)你告诉他,任何时候你都不能接她来。(内莉向他作手势,让他轻点)躲躲闪闪有什么用?跟他明说了,我不准备把你们的父母接到这儿来。

内莉:(想听清楚电话,于是就嘘哈维)你说什么,乔治?……哦,那好吧,我能办到的话,就一定照办,可惜……

哈维:你迟早得同他讲明。我娶的是你,不是你的父母。

内莉:(对话筒)不行,今儿晚上实在不行。再见。(她挂上电话)

哈维:我就没提出过让我的父母住在这儿,不是吗?房子再大也安不下两家人的!

内莉:我明白,哈维,先别提这事了。今儿晚上咱们邀谁去看戏?

哈维:我妈。

安妮塔和乔治的客厅。乔治又回到桥牌桌前,看安妮塔玩牌。他蹙着眉头。

乔冶:妈妈掺和进来真不合适,是吗?你想她大概不会呆在自己的屋子里的吧?

安妮塔:不会,我看不会……

安妮塔话没说完突然住了口,因为她发现母亲就站在拱门下。乔治也瞧见了母亲,很难说她在这儿已经站了多久了。

母亲:(浅笑表示致意)乔治,我这辈子还没听说过这种荒唐事。千方百计想让内莉接我去——还说要我老呆在屋里不出来。(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毫无埋怨的意思,边说边向他们走去)

乔治:(不安地)我只是怕你嫌烦。

母亲:(在一张舒适的椅子上坐下)别为我操心。咳,我要是不露面的话,别人会奇怪的。他们还会以为你们嫌弃我哩。

乔治没有反驳母亲的话——而安妮塔的软心肠却忍受不了沉默。她的眼神里流露出怜悯的表情,但是她说话时的语调却是煞有介事让你信以为真的。

安妮塔:乔治是为你好,亲爱的,跟我学桥牌的那些人烦得他都要发疯了。

母亲:我想,你任何时候都用不着帮乔治给乔治的妈妈作解释。

安妮塔点了点头,她的嘴角一撇,出现稍带风刺的微笑。乔治仍然一言不发。可能他对母亲总是把他想得太好而感到惭愧。安妮塔又重新玩牌。

母亲:(对乔治)又一天过去了,还没接着你爸的信。他该不会出事儿吧?

乔治:当然不会。要是他生病的话,我们马上就会知道的。

母亲:(愉快起来)这话也对。

安妮塔:(对乔治)我把你的晚礼服拿出来了,可没找着衬衫。你是不是送到洗衣店去了?

母亲:(乔治摇头表示没送,这时)我送去了。(安妮塔和乔治两人都感到意外,望着母亲)是我把那些衬衫送到街角那家洗衣店去了。他们橱窗里的牌子上写着“顾客送洗,八折优待”。再说,我认为乔治的那些衬衫看上去不够挺括漂亮。这家店的活就是干得好。

乔治:(冷冷地)可今儿晚上就穿不上了。

安妮塔:库妈妈,你瞧,我知道你爱给乔治做事。呃,可我也爱——再说,虽然我不老是挂在嘴头上,可我也乐意自己的家自己管。

母亲:我不过是想帮帮忙罢了。你玩桥牌太忙了。……

安妮塔:我可不是玩桥牌。我是在教桥牌。要是这套房子的开销由你管,你就明白这是两码事了。

乔治:(为了结束这场争执)得了,这很简单——-我这就上街再买一作衬衫得了。(他委曲求全地起身离去)

安妮塔又重新玩牌,乔治走向过厅。

母亲:我做点三明治行吗?

安妮塔:(没抬头)点心店会送来的。

母亲:(停了一下)家里做要便宜多了。

安妮塔:(耐心地)是的,亲爱的,可店里的是花式的,而你——呃——咱们做不了那么好。

母亲:(安妮塔在给桥牌计分,母亲一边看她,一边在思忖)三明治还能出什么花样呢?

安妮塔:(这回有点显得不耐烦了)待会儿你就明白了。

母亲:那我拿吐司做吧。你是不是这个意思——要吐司三明治?

安妮塔:(打算解释清楚,好摆脱纠缠)不是,亲爱的。这些三明治要做成一副牌的样子——红心啦,黑桃啦,等等。你明白了吧?中间的奶油干酪夹心要上粉红色和绿色,这样看起来就很漂亮了。

母亲:可能大家都会中毒的。

安妮塔:哦,那我们就可以少几个蹩脚的牌友了。

安妮塔又全神贯注在牌上。母亲站在她身后乱指点,显然她对桥牌一窍不通,只不过为了礼貌才这样做的。罗达和打杂的黑人女佣梅米从门口进来。罗达指指相片和椅子,梅米走上前去,这时安妮塔恰好抬起头来,她意识到这个局面将很尴尬。在母亲在场的时候,把这些东西当回事儿来处理,看上去确实不合适;所以机灵绝顶的安妮塔立刻转弯说:

安妮塔:先别动这些东西,梅米。待会儿由我来管。

梅米诧异地看了罗达一眼,走了。这件意外的事把母亲的注意力吸引到相片上来了。她下面说的话就跟乔治刚才瞧见相片时所说的一模一样,只不过乔治是随便说说罢了,而母亲的赞叹却表现出她激动万分:

母亲:(兴奋地)哦!是爸的相片!你打算把爸的照片放在这儿……那太好了!

听了这番话,罗达狡黠地瞟了安妮塔一眼。安妮塔的特写镜头:她明白自己弄巧成拙了,就索性装出一副最动人的笑容,点头表示想到一块了。她从牌桌前的椅子上站起来,然后走向相片。

安妮塔:我就是还没想好把它挂在哪儿。

母亲:(帮忙出主意)就挂在壁炉架上边你说好不好?

安妮塔:(拿起相片,而罗达却装成一无所知的样子观察着她)我想放在哪儿都一样合适。

罗达忍不住格格笑出声来,因为在她听来,安妮塔的话别有弦外之音。可是母亲望着罗达不解其中奥妙,也不知有啥可笑。这时安妮塔已经把相片拿到壁炉架前。

安妮塔:先把它摆在这儿,等有了挂钩再挂上。

她把相框直立在壁炉架上,然后退后几步仔细端详,说时迟那时快相框滑了下来,还没等她来得及抢上前去接住,就掉在地板上摔碎了。安妮塔显得很尴尬,母亲则懊丧不迭,而罗达却狐疑地审视着她的母亲。

安妮塔:对不起,库妈妈。

母亲无奈地耸耸肩。她捡回碎片,想在摔坏的框子里拼起来,但却枉然了。这时安妮塔凑巧看到罗达的眼睛在盯她。她不以为然地瞪了女儿一眼,仿佛在否认自己是故意摔的。

化入黑板的特写。黑板上用粉笔画了一个四方形,每边标明了惯用的桥牌用语——东、南、西、北。镜头往后拉,现出安妮塔站在黑板旁边,摆出她最出色的教师风度在讲课。她穿着一身动人的晚礼服。她讲着课,景扩展开去,显现出客厅里放着四张桥牌桌,每桌都坐着四个人——只有一桌是例外,那儿空着一把椅子是给安妮塔留的。

安妮塔:在对方叫牌之后再叫牌,就叫作盖叫式防御性叫牌。盖叫时可以比第一次叫牌的牌力弱得多,对这一点,伙伴必须心里有数。

安妮塔正讲着课,母亲从拱门里走进屋子。她着实为她的外表下过一番功夫,她穿上最好的衣服,那是她在老家时礼拜天下午才穿的印花布衣服。她愉快地露出笑容,迟疑不决地站着,在等着安妮塔停下来。显然,母亲并不明白这是在讲课,似乎在盼着安妮塔能立刻刹住闲话。

安妮塔的画外音:作为一条规则,一般讲以四张花色在二档上盖叫,或者在对方所叫花色没有两个止张的情况下盖叫一个无将,那是不可取的。

安妮塔站在黑板旁,继续往下讲,这时候,她眼角扫到了母亲站在那儿等着。她真盼望这位老太太能悄悄坐下来。

安妮塔:对开叫无将的人盖叫,比对一个花色叫牌的人盖叫,手中要有更强的牌力。如果没有非常强的牌力,就不要对开叫二档的再盖叫。

她又望了母亲一眼,开始明白母亲故意站着,要等到把她介绍给大家才动弹。她只好服输了,不过也在盘算该怎么办。终于,她堆下笑脸,语调也同时一变,由一个教师变成了一个迷人的主妇。

安妮塔:请原谅我打断一下。我要把我丈夫的母亲介绍给诸位。

客人们转身向母亲点头致意,母亲也点头还礼。这时女佣人梅米进来,正待推走母亲心爱的椅子。安妮塔对那张推近的讨人嫌的椅子显出欣赏的神情,于是母亲令梅米把椅子就留在那儿——离一张牌桌相当近。母亲高高兴兴地坐了下来。安妮塔叹了口气,回到黑板前。

安妮塔:(恢复了她的职业语调)每桌都发了同样的牌。现在咱们是不是来一盘。

安妮塔走过去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屋子里响起了学生们的叫牌声,之后。一片沉静,开始牌局。偶尔有玩牌的人朝母亲这个局外人瞥了一眼,看到她陪笑坐着,目光炯炯,兴致勃勃。母亲的近景,她好奇地从一桌望到另一桌,看看能不能找空插上一两句闲话,但是学牌的人心不在焉地向她笑笑,不想进一步搭理她。

母亲:(俯身向前瞅瞅她身旁一个女人的那手牌)你瞧,说起来也怪,家里守着一个老师,我就是学不会玩桥牌。

女人:(和善地)你不喜欢玩牌吗?

母亲:咳,也还有点兴致。我过去常常跟我丈夫玩。我总是给他黑桃皇后。(记起愉快的往事,大笑起来)我们管黑桃皇后叫“不正经的朵拉”。(母亲停了一下,又去看那女人的牌)咳,这副红桃牌真好,你手上没有“朵拉”。让我看看谁有。(她开始张望同桌上其他人的牌)

安妮塔从她的座位望过来,看到了母亲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她赶忙站起来,对大家抱歉地笑笑。

安妮塔:(离开屋子)对不起,我出去一下。

安妮塔果断地匆匆穿过过厅直奔罗达卧室,打开了房门。她进来时,罗达正戴上帽子,穿上外衣。

安妮塔:宝贝儿,是你自个儿一个人去看电影吗?(罗达由于她母亲的紧张态度而感到惶惑,于是点点头)要是你心疼我的话,要是你还有点念我好的话,就做做好事,把你奶奶带去看电影吧。

罗达:她不会去的。她喜欢陪这些人。

安妮塔:那我会想办法的。

安妮塔又走了出去,撂下罗达着急得直皱眉头。然后安妮塔出现在拱门下,笑容可掬,向母亲点头招手。母亲看到招呼,便站起来,向这桌人笑笑。离桌走向安妮塔。

安妮塔:库妈妈,罗达今晚上要看电影去……你觉得她一个人去合适吗?

母亲:当然不合适!

安妮塔:那好——你能跟她一块儿去吗?你会不会觉得担的责任太大了?

母亲:(竟对养大五个儿女的她提出这般问题!)安妮塔!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很高兴帮你忙。(安妮塔等的就是这句话)

安妮塔:那我心里就一块石头落地了!(她向母亲喜笑颜开)你告诉一下罗达好吗?

母亲微笑着点点头。安妮塔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然后匆匆走进打桥牌的房间。母亲微笑着目送她,但笑容忽然敛收了,她悟过来安妮塔可能别有用意,不过,她耸耸肩,仍走向过厅,朝罗达的房间走去。

景化为电影院的休息处,母亲、罗达和十几个人正站着等座位。通向放映厅的大门紧闭着。一个穿着精工制作的制服的招待站在门口,然后是母亲和罗达的近景,背景上可以看见招待,镜头表现出罗达脸上仍有一股担心的表情。显然她心里有事,可是母亲却一味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

母亲:啊呀,这一定是部好片子。好象没有人舍得离开似的。(罗达点点头,一副神不守舍的神情)

巨大的门打开了,一个男人走了出来。招待对那些守候着的人举起一根指头喊道:

招待:一个位子。

罗达突然心生一计,挽起她奶奶的胳膊,架着她走向门口。

罗达:奶奶,有一个位子,你进去吧。

母亲:那你在哪儿……

罗达:先进去吧。我会有位置的,演完片子再跟你碰头。

两人已经来到门口,招待手扶着打开的门。母亲一面还在担心分手的事,一面走进了黑暗的放映厅。门随即关上了,罗达神经质地瞧了一下手表,匆匆回到戏院大门口,招待看在眼里。

罗达:(来到门口收票员身旁)请把票根给我。

他把票根给了罗达,她回头瞧了一眼,匆匆走到街上。

景化为两三小时后的电影院休息处。有几个人从那巨大的门里出来,一会儿功夫之后,母亲出现了。她急着寻找罗达,但是根本不见罗达的影子,于是继续往前走,出了休息处来到大厅。母亲在大厅正中间站了一阵子,发现自己挡着散场人群的去路,只好远远让到大厅一旁,站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从这儿既能看见休息处的门,也能看见街上的马路沿儿。她想罗达会从休息处的门口出现,所以每次有人出来,她都要瞧瞧。她也不时瞟一眼人行道——但当她看到了罗达,却吃了一惊。

在路沿旁(从母亲的角度拍摄),一辆汽车驶来停在电影院前,罗达敏捷地跳了出来。她跟一个坐在方向盘前的青年匆匆互相挥手告别,然后冲进大厅,把票根交给收票员,走进休息处,却没有看见她的奶奶——接着,镜头拍摄母亲,她既诧异又不以为然地目击着这番出奇的表演。罗达上前走向穿着精致制服的招待,他为她打开了巨大的门。她在门口站了一下,大概是张望一下银幕吧,就和招待交谈起来。

罗达:结尾他赢得那个姑娘了吗?

招待:赢得了。

罗达:有什么凄惨的地方没有?

招待:当然有。他朋友死的时候大伙都哭了。

罗达:谢谢了。(她转身离去)

招待:等一等。(罗达停下来)加映的动画片讲的是犟骡莫莉,另外还放了一本新闻片。(听了这些话,罗达向他报以美美的一笑,于是漫不经心地向大厅走去)

罗达出现的时候,母亲就站在离大门口非常近的地方,罗达有点担心地注视她。

罗达:你在这儿站了好久了吗,奶奶?

母亲:没多久。

罗达:(如释重负)你进去后我也有了位子,我一样也没错过。他真棒,是吧?

母亲:(她们通过大厅走到街上,母亲目不转睛地打量罗达)我不知道。你从他的车子里下来的时候,我只飞快地瞅了他一眼。

罗达:我从他……哦,你看见我了。

母亲点点头。两人朝回家去的那条人行道上转去。

罗达:你打算告状吗?

母亲:你还要继续这么干吗?

罗达:不啦……(沉默一下,然后)你打算告状吗?

母亲:(直截了当地)不。

她对罗达温柔而谅解地笑笑,罗达放心了,捏捏她的胳膊。她们默默地走着,彼此间比以前增加了一点谅解。

景化为安妮塔的客厅,这里还在打桥牌。这时罗达和她的奶扔出现在拱门前。大家都对她们敷衍地笑笑,只有麦克肯齐太太一个人友好地跟她们说话。

麦克肯齐太太:电影好看吗?

母亲一边回答,一边取下围巾,脱了外套,把这些东西放在过厅里。罗达却打过厅走了。

母亲:啊,真好。(她进了屋,坐在她的专用椅上)有几处地方有点儿悲惨,可最后还是团圆了。有个小伙子总是替人受过,就为了他那个朋友不够坚强——(有几个人对母亲投来的目光简直是怒目而视了,幸亏她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可那个姑娘却信任那个小伙子——我的意思是指信任那个好小伙子,明白了吗?——不管处境多恶劣——不过,我看还是别全都跟你们说了,全说了再看就没意思了。

麦克肯齐太太对母亲心不在焉地笑笑,她早已把注意力转回到牌上去了。由于母亲回到家来仍然兴致勃勃,弄得安妮塔与乔治有苦难言,彼此交换着目光;尽管如此,各张牌桌上还继续安静地打了一会儿牌。

母亲:咳,看来我得去睡觉了。(她眯起眼看了看房间那头的钟)都已经十一点了。(站起来)大伙儿晚安。

戴尔先生:(他诧异地转身看钟)不可能到十一点。我还得……(一看到钟)不对,刚十点。

母亲:哟,真是吗?瞧我的眼睛可真……(她又坐下来)不如从前了。要是刚十点,那我还能再坐上一会儿。

其他那些玩牌的人,都把目光从母亲那儿扫到戴尔先生身上。他明白自己干了件蠢事,慌忙低头去看手上的牌。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安妮塔跳起身去接电话。

母亲的画外音:我年轻那会儿眼睛可好使呢。人家总那么跟我说:“露茜,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象你瞧得那么远的。”

安妮塔:(接电话)哈罗……哦,是的,库爸爸。你等一等……

母亲一听到她丈大的名字,就跳了起来,奔向安妮塔。镜头跟拍。安妮塔杷话筒递给母亲。

安妮塔:我忘了告诉你,你们看电影的时候他来过电话。

母亲急切地拿过活筒,安妮塔回到牌桌上。母亲打起电话来是老派打法——是高声嚷嚷的:只要声音再大一点,连电话都可以不需要,那边就能听到了。

母亲:(对话筒)哈罗!是你吗,巴克?我是露茜,巴克。你好吗?……喂,你好吗?……哦,那就好了。

打牌的人受到这种干扰之后,索性把牌都合了起来,脸上露出敌意,一动也不动地坐着不出声。

母亲的画外音:我可担心你哩。你干吗不写信呀?……可你应该写呀。你知道我多担心呐……嗯,我挺好……

镜头拍摄安妮塔完全绝望了,而乔治却怒火中烧。

母亲的画外音:是的,他们对我可好哩。他们今晚上家里来了些朋友,正玩牌哩。哦,都是些可爱的人,巴克……(这时镜头拍摄母亲在电话机前)科拉好吗?孩子们好吗?真的?比尔好吗?……喂,你好吗?你明白我指的是什么,是不是事事称心呀?……哦,哦,当然罗。三个月并不算长,巴克……巴克,现在天气渐渐冷了。出门时可别忘了穿外套。下雨可千万别出门呀!……我快活极了。当然,我想你,巴克。就这一点美中不足……我知道你也想我,不过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咱们很快就会团聚,再也不分并了……别担心,巴克。就是要请你好好保重。

镜头拍摄玩牌的人在注视着,他们脸上那股敌意已经变成一种毫不掩饰的兴趣。

母亲的画外音:我如道,我知道……可我就是担心你。这终究是咱们长久以来第一次分开呀……你真的挺好吗?你确实没问题吗?……不会的,你要是真的挺好,我就不心烦了,巴克。

有几个玩牌的人互相交换了目光,他们被这位老太太对丈夫的深情打动了。

母亲:(镜头拍摄她在打电话)你不担心吧,是吗?请别担心。好了,巴克,听见你的声音就太高兴了。给我打这个电话得花不少钱吧。呃,这就够多的了。够你买条暖和的好围脖了……好吧,巴克,晚安,巴克,晩安,我……我亲爱的。(她依依不舍地挂上话筒,回到客厅,眼睛已被噙着的泪水弄糢糊了。尽管她喉咙哽咽,但她还是对大家彬彬有礼地微笑着)有偏大家,我想这会儿该睡觉去了。祝大家晚安。

牌桌上那些人脸上的敌意早已化为乌有。他们现在都被打动了——房里没有一个人不为这位老太太的凄凉处境所动。男客们都站起身来齐声尊敬地说:“晚安,库柏太太。”

安妮塔:晚安,亲爱的。

乔治:晚安,妈妈。(母亲通过拱门,走进过厅,消失了)

客庁里男客们又都坐了下来。大家都默不出声地坐了一会儿,面对这幕令人沉思的人生悲剧,甚至连桥牌也被忘却了。过了一会儿,牌局又机械地重新开始。发牌声、甩牌声不绝于耳,牌局继续。淡出。

第三部

淡入,科拉家的厨房。科拉的丈夫比尔和两个男孩——理查德和杰克坐在饭桌前,科拉没好气地在给他们端早餐。两个孩子,一个十八岁,一个十岁。

科拉:我真不明白爸爸干吗非得人请才来吃早饭。他明知道咱们什么时间开早……

比尔:(和蔼地)啊,他就会来的。何苦不乐意他哩,他……

科拉:他自找的,理由多着哩。他昨天又把眼镜给打碎了——买副新的花掉我九块钱——现在倒好,别人不请他,他连早饭都不晓得来吃了。

镜头拍摄科拉的房子。那是两层木结构房屋,和毗邻的另外两幢房屋一模一样,古旧、破烂、令人厌恶。父亲站在游廊上,正往街上张望,显然在翘首等待什么。突然,他喜形于色,赶忙下了台阶前去迎接邮差。

父亲:今天有我的信吗?

邮差:当然有。准是你心上人来的。(他把信递给父亲)

父亲:这话说得再对不过了。

邮差继续往别处送信,走出视野。父亲转身回去,一面激动地对着信封仔细端详,一面走上台阶,走进房子。

父亲从过道进入科拉的起居室,一只手拿着信,另一只手在上衣内口袋里摸索,找他的眼镜。他刚掏出眼镜,科拉悄悄地出现在他的背后。

科拉:(厉声地)爸爸!

他吓了一大跳——他的眼镜掉到地板上摔碎了。他慌忙把信塞进口袋,懊丧地望着粉碎了的眼镜。

科拉:又是九块钱眼镜钱。你当我是钱做的呀。(她朝尉房门口走去,父亲跟在后面)

科拉的厨房,科拉走了进来。杰克正伸手又去拿薄煎饼。科拉喝住了他。

科拉:你没时间再吃啦,不然上学就迟到了。(父亲进来,悄悄地走到自己位置上)

杰免:喔唷,噫!

科拉:你听见我说的了吧。(杰克敢怒不敢言,走出)

比尔:(盯着她)为什么你对孩子那么暴躁?

科拉:(在父亲面前放了一盘薄煎饼和一杯咖啡)爸爸刚才又打碎了眼镜,可他的阔女儿科拉又会给他配一副的,天晓得他干吗非得要眼镜不可。

父亲:因为没眼镜我就没法看东西了。这理由该是充分的吧,对不对?

科拉:不对、这不对。你有什么要紧东西要看的?

父亲:譬如说吧,新闻呀,发生什么事了呀。

科拉:(摆出一副下结论的架势)你看也罢,不看也罢,事情该发生还照样发生。

父亲:是的。可我没有眼镜,就没法知道了。

理査德:(看到外祖父己驳倒了母亲,咧嘴笑了,站起来要走)喂,妈,那两块钱怎么样了?我要买本新历史书。

科拉:那呀——就得等等再说了。(她把头朝父亲那边点了点,暗示父亲就是冤头债主,于是理查德对库柏老爹嫌恶地看了一眼)

理查德:喔唷,噫!(他敢怒不敢言,走了出去。沉默片刻)

父亲:(科拉怀着敌意瞅着父亲,父亲把盘子一推)遗憾呐,我在这儿一举一动都好象弄得你家屋晃房塌似的。(摇一摇头)我打碎了眼镜,说不定你还得让理查德停学吧。

比尔:(见科拉正待要回嘴,插进来对科拉)坐下来喝你的咖啡吧。你烦个没完没了,怪不得瘦得皮包骨哩。

科拉:可不是有这么多杯够我烦的吗?不烦这,就得烦那。

父亲:(对科拉)你在我家呆了二十三年,我可连一次都没有冲你嚷嚷过。

科拉:那是因为你没什么可冲我嚷嚷的。

父亲:噢,我没有什么可冲你嚷嚷的?你记性也未免太差了,我的小姐。你够让我恼火的,而且可恼火的事还够多的。别家的姑娘九点半钟就回家了,你呢,不是跟这个汤姆,就是跟那个狄克,还有亨利什么的,在外边鬼混,常常一呆就是半夜,你当我们看着高兴啊。(科拉脸上一副怪相。比尔停住不吃,带着一种特别的表情望着科拉,科拉却在避开他的目光)

父亲:你该没话说了,是吧?你那次到费城旅行,据说是跟一些人去的,这些人我连见都没见过,听也没听说过,我知道你当然挺无所谓,叮是说真的,当人家说压根儿就没这些人的时候,我还得费口舌胡诌一气。我还得……

比尔:(打断他)哟,这对我可是新闻!

父亲:那是在你认识她以前的事了。(对科拉)我打碎了眼镜,就对我大发雷霆,可你让我付出多大的代价……

科拉:咳,爸爸,你说够了吧。

父亲:当然,抖抖家丑总是嫌够了的。我为了挣钱给妈打电话,到街那头给人家推草皮,你闹得不可开交。你说,别人家会怎么说呢,啊呀,从前别人家常常是怎么说你来的,你现在记不住了,可是我还记得一清二楚呢。(父亲起身离去。比尔仍然眯着眼睛盯着科拉,科拉却始终都没敢正眼看他)

比尔:(站起来)我得走了——回头我要来跟你搞搞清楚的。(沉住气望了她一会儿)这个汤姆,那个狄克,还有亨利什么的,嗯?(说罢,他大步跨出尉房)

景化为乔治那套办公室的外间,这里放着他的秘书的办公桌、衣架和几把椅子。他的秘书布兰姆莱小姐正在拍纸簿上写什么。母亲在他附近坐着,膝上放着一包东西。

母亲:我不想让你为我去麻烦他。

布兰姆莱小姐:怎么说咱们也该告诉他你在这儿。(她已在拍纸簿上写好,撕下来拿着走出画面)

乔治的个人办公室。乔治坐在桌后,看样子挺神气而又有权威。另外有三个人坐在那里注意倾听他说话。这时候,布兰姆莱小姐轻手轻脚进来,在他前面放了一张字条,但是他并没有立刻就看,而是继续往下说。

乔治:先生们,我现在说的是我的经验之谈。我在克拉雷蒙特公司干过,我知道他们的炉子不是你们所要的那种炉子,象你们做大买卖的……(他向字条瞟了一眼)

乔治看见纸上的话吓了一跳,那上面写道:“你的母亲在这儿。”然后他抬头望着他面前的人继续说话,语无伦次起来。

乔治:象你们做大买卖的——那就是说,象你们真正做大买卖的,我们的炉子对你们一点好处也没有……(他自己觉察失态了,尴尬地笑笑)我的意思是说,克拉雷蒙特的加热炉才是你们所要的那种……呃……我们的加热炉才是你们所要的那种。

他对那几个人笑笑,他们也报以彬彬有礼的微笑。然后他转身对布兰姆莱小姐。

乔治:请你带她去吃中饭,行吗?找个考究点的地方。

布兰姆莱小姐点点头退了下去。乔治重又望着那几个人,他仍旧有点慌乱。

乔治:我说到哪儿啦?

在办公室外间:布兰姆莱小姐重新回到母亲这儿。

母亲:你没因为我的缘故打扰了他吧?

布兰姆莱小姐:哦,没有,他一点也没有受到打扰。他说让我告诉你,他这么忙,实在抱歉。

母亲:我本不该来的,只是今天他过生日……

布兰姆莱小姐:真的吗?

母亲:(诧异地)你不知道吗?你看,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乔治——我是说库柏先生——已经离开家了,又因为他今晚不回来吃晚饭,所以我就想,我应该把礼物送到这儿来。

布兰姆莱小姐:我很高兴你把他过生日的事告诉了我。我也得送他点什么才是。送几条手帕行吧?

母亲:我给他送来的就是手帕呀。是我亲手做的。镶了边,绣了他的名字的开头字母。眼力真不济了。

布兰姆莱小姐:那我就买条领带给他吧。咱们先吃点中饭,然后你帮我挑一条怎么样?

母亲:我本来是指望跟乔……跟库柏先生一起吃的。

布兰姆莱小姐:等他那儿办完公事,会把咱们饿坏的。

母亲:不会的,我能等。

布兰姆莱小姐打量了她一番,明白她说的话当真,又草草写了张小纸条。

布兰姆莱小姐:(她又向乔治的办公室门口走去)对不起,我就来。

乔治的个人办公室。

乔治:(对其中一个人说)你刚才向我提出那个问题很好。我乐于回答。不过我得承认,如果我代表的是美国任何一家别的燃油炉公司,那么你的问题就会难为我了。

他说话的时候,布兰姆莱小姐已经进来,把那张字条放在他前面。乔治真不愿见到她。他瞅了一眼字条,上面写着:“不愿跟我去,要等你。”

乔治在布兰姆莱小姐的字条下方草草写了些什么,交给了她。她点点头走出去——但这次是从另一扇通向走廊的门出去的。

乔治:(又回头望着这几个人)你们提出的那个问题,正好是汉宁先生和我随时都能自豪地来回答的问题。呃——又是什么问题来着?

另外一间办公室。布兰姆莱小姐单独出现,她正在打电话。

布兰姆莱小姐:库柏先生想问你愿不愿带你妈妈去吃中饭——由他来会钞。

景切入罗伯特的房间,屋子里乱七八糟:罗伯特穿着睡袍在接电话。

罗伯特:(想到能白吃一顿中饭很高兴)你告诉我哥哥我就来。

乔治的个人办公室。

乔治:你们的工程浩大,可输不起呵。所以我也就十分希望看到你们安装我们的炉子。当然罗,我们这样做也纯粹是为了谋利,可首先是……

布兰姆莱小姐从小门里走进来,乔治满怀希望抬头望着她。她给他递过一张新写的字条,上面写着“你兄弟马上就来”。

乔治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长气,当布兰姆莱小姐重新走向外间办公室的时候,他又信心十足地转向这几个人。

乔治:我们的炉子是世界上最好的兄弟——我说的是炉子(注1),那是千真万确的!

景化为外间办公室,布兰姆莱小姐坐在办公桌前,一面在狼吞虎咽地吃着三明治和牛奶,一面和母亲谈话。

布兰姆莱小姐:我看你至少能来杯牛奶。你不吃,我自己一个人坐在这儿吃,真象谗猪。

母亲:罗伯特说了要来带我去吃中饭,那我就等他吧,不过想到乔治连吃饭的时候还得工作,心里真不好受。

布兰姆莱小姐:(嚼三切治)你在纽约住得惯吗?

母亲:啊,没事。当然,我对纽约也不完全陌生。五十年前库柏先生和我还是在这儿度的蜜月哩。

一个跟母亲年纪不相上下的男人走进来。显而易见他很富裕,并且处处受到人们极大的尊敬。布兰姆莱小姐赶忙吞下一大口三明治,飞快地用纸餐巾抹抹嘴。

布兰姆莱小姐:下午好,汉宁先生。

汉宁:下午好。库柏是跟科尔宾公司的人在里面吗?

布兰姆莱小姐:是的,汉宁先生。

汉宁:告诉他,让他出来一下,不过别让科尔宾公司的人知道我在这儿。

布兰姆莱小姐:是,汉宁先生。

她又唰唰地写了一张字条走进乔治的个人办公室。几秒钟过去了,汉宁先生等得很不耐烦。有一两次,他的视线落在母亲身上。母亲一碰到他的视线,刚要怯生生地笑笑,他却又望到别处去了。汉宁先生这位大人物给母亲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乔治与布兰姆莱小姐一起走来,她随手关上门。汉宁先生一见乔冶就立刻说起话来,而乔治却有点为难,因为连对母亲道个好的功夫也没有。母亲向乔治笑笑,微微招招手。

汉宁:(兴奋地)库柏,我得到消息就想立刻来告诉你。里面那几个家伙不会到克拉雷蒙特公司去了。他们已经去过了。我知道克拉雷蒙特给他们出的价,所以这会儿没有任何理由……

乔治:(不安地打断)汉宁先生,我想让你认识一下我的母亲。妈妈,这是汉宁先生。(他一直感到很不自在,这会儿才觉得拿主意介绍拿晚了)

母亲:(起身)见到你真高兴,汉宁先生。(她讨人喜欢地笑笑)

汉宁:(简短地)唔,你好。

母亲:我对你可不陌生——真的不陌生。乔治常说起您。

汉宁:是吗?

母亲:哦,是的。(对乔治)你常说起吧,亲爱的?告诉我,汉宁先生,他工作得怎么样?

汉宁:我认为他工作得不错。

母亲:听你这么说我可真高兴。我肯定他总是尽他最大努力去干的。我要为乔治说的就是这一句好话。他倒不一定有才气,可就是实心眼。

汉宁:(漫不经心地对她笑笑,回转身来对乔治)库柏,如果咱们出价跟克拉雷蒙特的一样,只要多提供些维修保修条件,那生意就十拿九稳啦。瓦什邦已经掌握了全盘情况啦。你给他们开过价了没有?

这时,罗伯特走进办公室,乔治脸上现出沮丧的神情。

乔治:(怏怏地)汉宁先生,这是我的弟弟罗伯特·库柏先生,罗伯特,这是汉宁先生。

汉宁:(不快,但不失礼貌)你好。(他和乔治都意识到,在他们谈重要生意时有这家人在场很不方便)

罗伯特:你好。(他转向母亲并拥抱她)啊!一个人最好的朋友是他的母亲。

他这句很有独创性的警句除了母亲外,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反应。母亲高兴地笑笑。

母亲:(对汉宁)他是我们家里最淘气的一个。(汉宁毫不理睬,尴尬的冷场)好吧,再见了,乔治,再见了,汉宁先生,还有(指布兰姆莱小姐)你,亲爱的。(她转身朝着门口)哦,我差一点儿给忘了。(转回来把生日礼物交给乔治)祝你生快乐,亲爱的。(吻乔治)

罗伯特:我也差点儿给忘了。祝你生日快乐,哥哥。

汉宁觉得应该有所表示,于是就跟乔治握了握手——两个人都感到有点不知所措。

乔治:(不愉快地)谢谢大家。妈妈,你真好。

母亲:算不了什么。(她朝门口走去,打了个趔趄)啊呀!(乔治和罗伯特抢步上前,扶她坐在椅子上)刚才那一下晕得真够呛。我想大概是因为没吃中饭,老远跑来一路上又不顺利。我换了三次车,又迷了路,还……

乔治:啊呀,妈妈,你干吗不坐出租汽车呢?

母亲:我身上只有一毛五分钱。

乔治:(神情紧张地瞟了瞟汉宁)怎么啦,几天前我刚给过你五块钱嘛。

母亲:是这么回事,亲爱的。不过我把它寄给你爸爸了。(近景镜头,拍摄汉宁先生对此的反应,其义愤颇为显而易见)

乔冶:(近乎颓丧,勉强自持)可我是绐你零花的。干吗你要寄给爸爸呢?

母亲:这么着他可以稍为修修边幅,说不定还能找个差使干干哩。(乔治这下可完全泄气了。他不再往下追问,并且不敢再看汉宁先生)

罗伯特:得了,走吧妈妈,我这就带你上餐馆吃一顿最好的中饭。(他朝乔治摊手要钱,乔治给了。他挽起母亲的胳膊往外走)

母亲:好吧,大伙再见了。谢谢你们大家了。(对乔治)再一次祝你生日快乐,亲爱的。

乔治:喔,谢谢你,妈妈。(罗伯特和母亲走出,布兰姆莱小姐抱着一束文件,跟着他们走出)

汉宁:你母亲待你真好,库柏。

乔治:确实好。

汉宁:那么,干吗你不能对她好些呢?

乔治:什么?

汉宁:这话有什么难懂的,你跟我一样明明白白听到了她说的活。她无意当中揭了你的短,库柏。我认为你没有尽心对待她。

乔治:我可是尽力而为了。我是在我的水平上尽量往好里敬的。

汉宁:呃,我看不见得。她搅得我的心挺不好受的。她是个很刚强的女人,库柏。要是我的儿子对我采取这么一种满不在乎的态度,那要让我伤心死了。我用不着跟在我儿子后边追,是他总跟在我后边追。总是“爸爸,我帮你做这个吧,爸爸,我帮你做那个吧”的,他对我太好了……

乔治:是的,我知道他对你好,汉宁先生。我非常了解你的儿子,有时候我也不免纳闷……

汉宁:你纳闷什么?

乔治:要是你没有五百万块钱留给他的话,他还会不会是这么个孝顺儿子。(犹豫)不过,当然他会是的。对那笔买卖你刚才进来时告诉我什么来的,汉宁先生?

当乔治提到汉宁先生的家产问题时,汉宁先生脸上流露出一种新的表情。他的自信和自豪多少已经失去了一些,于是就显得有些苍老,有些吃惊了。也许他永远也不会再象几分钟以前那样,对他的儿子深信不疑了。

汉宁:那笔买卖?

乔治:(向他的个人办公室做手势)科尔宾公司的人呀。

汉宁:(含糊地)噢,是的,科尔宾公司的人。嗯,你看着办吧。能够脱手就脱手吧。完了再把结果告诉我。

乔治正待走进他的办公室,就在他的手放到门把上的当儿,汉宁叫住了他。显然科尔宾公司的买卖并没有抹掉乔治的直言不讳所给予他的震惊。

汉宁:喂,库柏——要是你母亲有好多钱,你是不是对她会好些?

乔治:(直率地)啊,我不知道,汉宁先生。我只知道当人们有万贯家财的时候,他们的儿女们对他们总是非常好的。

他对他的老板有礼貌地笑笑,然后走进办公室,随手带上门,留下汉宁不知所措地挠挠头:乔治的话给他添了心事。

景化为一个小镇的主要街道,父亲步履坚定地沿着人行道走着。他停留在一家职业介绍所前,职业介绍所门外有一块黑板,上面开列着当天的空缺工作。另外有个年龄可能只有父亲一半的男人,也在读开列的空缺。

然后是两人较近的镜头。父亲正眯缝着眼仰望着黑板,但由于没有眼镜,什么也看不请。他往前凑近黑板,又稍稍退后点,但都无济于事。他终于采取了一开始出于骄傲而不肯采取的办法。

父亲:(对那人)今天早上我把眼镜给打了,什么都看不见啦。劳驾告诉我黑板上写的什么好吗?

男人:行啊,那上面列了一串今天能在这儿找到的工作。

父亲:有没有招簿记员的?

男人:没有。怎么的?你从前是个簿记员吗?

父亲:(恼火地)我一直就是簿记员。(歇了一会儿之后)这儿没有写要簿记员什么的吗?

那人摇摇头,于是父亲很有礼貌地点点头,继续往街上走去。然后镜头拍摄他进入一家小铺子,橱窗上写着:“布·拉比诺威茨号雪茄与文具店”。

拉比诺威茨商号是一家老式的小店,经营报纸、香烟、杂志并零售糖块。柜台后站着一个犹人老人,他戴着便帽,蓄着胡子。在杂志架前有两张轻便折椅,上面堆满盒子。父亲进来的时候。拉比诺威茨正在招呼一个女顾客,但他似乎只消用他的下意识就感到父亲来了。他并不耽误跟顾客谈话,一边却走到椅旁,把一张椅子上的盒子挪开,好让父亲坐下,还给父亲递了一张晨报。父亲拿着报纸坐着。显然父亲每天必来,两个老人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拉比诺威茨:就这样吧,卡尔太太,假如你在本星期之内订这份报的话,我就给你留着,随便谁来都不给了,那你就不会看不到报纸了。

女顾客:行啊。你说每星期付一次钱呢,还是每月付一次?

拉比诺威茨:(耸耸肩)那有什么关系呢?要是你一个星期不拖欠,想必一个月也不会拖欠的—

 6 ) 《明日之歌》孝敬你的父母

露西对她的孙女罗达说:“当你十七岁的时候,世界是那么的美好,面对现实就像,去跳舞或者参加派对那样的趣味横生。但当你七十岁的时候,你也跳不动舞了,你也不想参加派对了,那时候你唯一仅剩的趣味就是,假装没有现实可以去面对,所以希望你不介意我就继续假装下去?!”

有多心酸,有多无奈。

露西太过于体谅儿女的心情,她给巴克的信中明明说了自己有多么害怕养老院的生活。可是为了不让儿女为难,却为难自己。

甚至连报纸店的老板对巴克都比自己的女儿对他关心。

 

不知道他们会有多么的难过,明明想厮守一生却因为儿女不想负过多的责任而被迫分开两地,然后在火车依依惜别。此处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不禁让人流泪。

为何儿女会如此不关心父母的心情呢?

后半段,老夫妇每一句话都令我心酸。但曲子却偏偏配着华尔兹。

 

“人生转瞬即逝,因此很少人会停下想想那些已与时代的节奏脱节的人,我们不能体会

他们的欢笑和泪水,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魔法能够使得老与少真正的理解对方,我们之间相隔千山万水而这痛苦的距离只能靠一个远古智者的话来拉近......”

这句话就是:

-----孝敬你的父母

 7 ) 如果我老了也能这样...

  一部1935年的老电影,想来这部老电影放我电脑里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承认自己是有点无聊,所以才看电影的(所以估计也写不出啥好的影评来)。说实话,当我打开这个文件时,我下意识的动作就是点那个X(关闭窗口),因为我看到title上写着1935年,而且还是一部黑白片。可我没有。事实也证明,我没错。

  跟时下的很多电影有着同样的题材,爱情,并且同样地还穿插了一部分亲情。可以想见这种题材的生命力。最近热播的就有《山楂树之恋》,因为没有时间所以就没去电影院去看,可是这样的一些电影落了也就落了,因为这样的爱情故事在我们这个年代,且不说在我们身边是否会有同样纯洁的感情,在小说或者电影电视剧中就出现过N次了,虽然,或许曾经确实给我们有过不止一次的感动,但至少少看一部对于我没有什么影响。当然,少看哪部都不会...

  不同的是,这部电影的主角是有着五个孩子并且有着祖孙辈的七八十岁的两个老人,不想过多的谈论这部电影的情节,因为那个没必要。很安静的一口气把这部电影看完的,以至于隔壁宿舍来拷电影的一个同学看到我如此安静都不敢过来。

  短短的一个半小时,粗糙的画面,简单的转场效果,没有任何特效,没有华丽的语言。突然想到了昨天电子实习那位老师不小心说的实话“现在的孩子一代不如一代”(她本来想表达相反的意思的,后来添了句,虽然不小心说了出来但你们也应该明白),脑子是越来越聪明了,可没有以前的人那么的求实,实在。

  对呀,过多的修饰,总有一天连自己都会觉得有点假。

  虽然那部电影有个乌托邦式的结局,但我还是觉得没有任何不妥,不要嫌我老土,我甚至还想着来一个最后一家子和睦的圆满大结局呢,如果换成我是那个导演,估计那部电影的票房不单单是亏本(当时那部电影亏本了)了,估计压根就没人去看。更不要说现在的人了...看过豆瓣上的介绍之后才知道,是那个导演执意要这样拍的,以至于到最后电影的失败,他都没有后悔过,甚至跟制片方解约了,在之后的他的一部电影获奥斯卡奖时,他就说“你们把这个奖颁错电影了”,他一直以为那是他这辈子拍的最好的电影。

  说说我在看这部电影的小小的细节,不是刻意,而是下意识地,在电影快要结束时,我一直在看着还剩多少时间,我想算一下有没有时间把那个更加美好的结局演绎下去。到了最后5分钟时,我还是固执的认为可以,因为我知道那时候的电影应该不会有多长的片尾介绍,所以...可最后没有...我很明白自己的这一小举动,总喜欢把所有事情往最好的那方面去想,并且会想的很具体,所以,可想而知,长到那么大,经历失望的次数总是比彻底满意的次数要多的多...

  我知道我的话匣子又被我情不自禁地打开了,废话不多说,是部不错的电影,有时间记得看一下。

 短评

片子虽然老,但反映的子女孝敬老人问题却永不过时。最后老两口携手重温过往年华的部分极其让人动容。不由想起叶芝的那首经典的诗,when you are old

6分钟前
  • Singin'in rain
  • 力荐

30年代的社会剧尝试,剧本恨到位,双线叙事有条不紊,而且整个情节也足够真实可信。导演在调度上花的小心思,也因为叙事点的清晰明朗,能让观众GET的得到,哈哈。当然,本片同时也是悲喜剧和家庭戏的探索,看得出对日后小津的影响,大量矛盾被创作者有意识的模糊化,底色更加温柔,却仍然感人。

9分钟前
  • 巅峰Futurama迷
  • 推荐

最好的老年题材电影,启发了[东京物语]。1.平实自然,毫不煽情,节奏紧凑,体量小却意蕴悠远,老年的困难苦衷尽在其中:失业与养老问题,与子女间的代沟和疏离,不能适应快速生活节奏与新兴生活方式,惹麻烦却不自知,相濡以沫数十年,终要作别彼此,养老院与异地寄人篱下是常见而无奈的归宿。2.历经分离后的困窘,后1/3段,两人终于再度执手,相依漫步,恍若半世纪前的蜜月重温,一路上所有人都在成全他们(这种内外对比与最后的温馨笔触,私以为无可指摘),谈天,追忆,斗嘴,起舞,告白,及至画面猝然切至火车站,双方都知道这是永别,遂将一辈子的情意都凝聚在两句话里。3.电影院段落尤为细腻,偷溜出去的孙女匆忙赶回找领座员求问剧情概括,奶奶其实啥都看在眼里。4.奶奶大声接电话时,被柱子与门框围在框中框中框里,凸显众人焦点。(9.5/10)

14分钟前
  • 冰红深蓝
  • 力荐

凄凉一片,曲终人散。大萧条的美国,零落的人心。

16分钟前
  • CharlesChou
  • 力荐

6。总体平平看剧本,剧本又略显俗套

17分钟前
  • Mannialanck
  • 还行

可視作Before Surise系列終曲。

20分钟前
  • 踢你小腿骨
  • 推荐

我一直以为剧情会在最后有所反转,比如老夫妻其实没有失去财产,只是为了考验儿女,或者他们获得什么意外之财扭转了晚年的悲凉,但是没有,月台话别,将人生爱别离的痛苦用隽永的爱化作辛酸的泪,始作俑者,竟然是不孝的儿女,如果听过刘宝瑞大师的“化蜡扦”,再看这部片子,不胜唏嘘

25分钟前
  • 洛梦蝶
  • 推荐

反正就是期望太高反而并没有戳到自己的泪点。。。(?)

27分钟前
  • Prank Ocean
  • 还行

居然有人说这片向《东京物语》致敬?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三几年向五几年致敬,穿越得够厉害,还移植故事,怪吓人的。片子挺感人,也值得入选被忽视的佳作。

28分钟前
  • 西来
  • 力荐

这部片子也是一些影评人心中关于描绘“老年人爱情”的唯一,和爱的人一起慢慢变老,也是这部影片的主题之一吧!在这部电影中不单单讨论了老年的生活情态,也探讨了儿女与老人之间的微妙关系。而在国内这部影片的普及度比较低,找不到多少关于影片及其背后的资料,但依然不失为一部佳片!

30分钟前
  • 黑骨精
  • 力荐

向小津《东京物语》致敬的片子,相似的故事移植到美国,多少有点格格不入,但关于老人关于亲情的片子总是能不自然地打动人心。

34分钟前
  • 大米
  • 推荐

有老两口你侬我侬的温情垫底,但依然包裹不住儿女不孝这个刺眼的现实。这里又不仅是简单的社会批判,每一辈人的成长其实都包涵了对上一辈人的遗弃,这也是老人说他不希望孩子长大的原因。而我们必将长大,变老,回首一切其中或许包含甜蜜,但更多的是一片苍凉。

35分钟前
  • 石墙
  • 推荐

Honor thy Father,and thy Mother。一看到海报我就想起了《东京物语》

37分钟前
  • Memento Mori
  • 推荐

本片所传达的价值观不符合精致者追求的自由,评论会出现农村等字眼也就好理解了。

42分钟前
  • 影痴
  • 力荐

“17岁时,世界很美好,面对现实就好像跳舞或参加派对那么有趣。等到了70岁,你不再在乎跳舞,不再想着派对,你唯一的乐趣就是假装根本无需面对现实。” 用一首暮年诗歌喟叹今朝,没有比这更让人心酸的事了。

47分钟前
  • Obtson
  • 推荐

这部戏的导演精华在于对演员潜能的挖掘。表演真的挺不错的,但剧本太套路,只是即兴的台词还不错。莱奥不是那种特别善于调度的导演,用镜也平了一点。

51分钟前
  • SydneyCarton
  • 还行

Make Way for Tomorrow

55分钟前
  • Vini_Kazma
  • 推荐

make way for tommorrow这样的标题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个保险广告语,这部片子也正好是美国在1935年刚刚通过社会保障法之后拍摄的,带有大萧条的社会背景。不过这部电影更像是一部老年人的爱情故事,一个越酿越香的爱情故事。电影的细节也流露了to be kind to each

56分钟前
  • 合纥
  • 推荐

卫视八点档经常能看到的题材,但水平完全处于两个位面,没有追求刻意的戏剧化,但也绝不放过可以借题发挥的段落,编剧在叙事视角的选择上尤其蔫坏,差点就被唬弄过去。

1小时前
  • 托尼·王大拿
  • 推荐

好,一直以来对美国电影美好大结局的习惯性期待,让人宁愿蒙住双眼,像七十岁老妪一样不去看现实。是啊,就算编剧安排它天降一百万大洋,让子女们突然都良心发现,让一切问题都解决,也只是……让观众心里虚假舒服一点,仅此而已。

1小时前
  • 闻人林
  • 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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