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歌声中的马路天使
这个电影中最出彩的算是周璇的歌声了,这么质朴的歌声,正如禅宗所讲的“无知之知”,现在已经很难找到了。影片的一些细节也反映了30年代的上海,这个土著与舶来品的特殊结合中的真实面貌。报纸上和摩天大楼里的上海已经跨进了现代性的门槛,而平民区里的人物想了解这个上海却完全依靠的是报纸,就好像那里是另一个世界。
2 ) 失乐园
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圣经。创世纪》
《马路天使》虽然不像《渔光曲》得到国际大奖的承认,却丝毫不影响它在电影史上的地位,印象中,只有费穆的《小城之春》可以与之媲美。但是,《小城之春》有后辈田壮壮等人的致敬,何以《马路天使》从未有人动过重拍的念头?
撇开时代的因素,《小城之春》中仍有大量小知识分子的细微情感可以探索,甚至,隔着时代的面纱,那些被时代压抑、从不曾表现乃至察觉的情绪,可以在另外一个不相干的时代得到释放。而《马路天使》表现的大城小爱,虽则有无数现代版本的真实上演,要细细评说,才发现针头线脑、爱恨情仇都有说得清的渊源、找得到的根源,而人性之复杂只会使故事网络纵横、欲说还休,唯独不见的是原本的一派天真,“爱就爱了呗”(电影《卧虎藏龙》玉娇龙语)的爽快,恨也恨得明白的简单明了——显然这种天真是一次性的,并非“简单”所能替代。
天真,而不是简单,原本是复杂世界里最稀缺的资源。从这样的角度来看《马路天使》,灯光、布景、化妆,乃至镜头的粗糙透着电影童年时代的烙印,人物表演全没有现在常见的“要美”的“常识”,赵丹和周璇有时候看起来像是在用翻白眼的方法调情——也是一派天真。剧情中,周璇被迫卖唱不影响她的天真烂漫,赵丹等人的艰苦生活不影响他们的穷中做乐,也不影响他们对爱情的追求,周璇和赵丹的爱情波折也时啼时笑全是小儿女做派,而解决问题的办法轻易就能实施,坏人也没有坏到令人感到其高智商、集团化、组织化的地步(乃至,从另外一个角度,那个带着周璇到处卖唱的男人,看到大爷们点头哈腰,何尝不是辛苦)。
在天真的世界里,故事的简单、情节的直线化、表演上的自然,以及最终对人物命运的坚定(简单)解释,都有着复杂世界里不能成立的简单逻辑。我一直喜欢陈凯歌《无极》开头的那句话:起初,人和神是生活在一起的。(个人、社会和电影)的童年就像神话故事中那个人和神生活在一起的时代,他们的一切我们曾经拥有过,后来失去了,却又隐约记得,越是成熟世故越是忍不住回头张望,却也只能张望,不能重新来过。
这不能重来的感伤使那个人和神生活在一起的世界笼罩着神的光辉,我们不得不一步步向前走,却藉由这神的光辉照耀,一次次得到安慰:“‘要有光’,就有了光”——起初,并非只有上帝可以这样。我们都曾经有过这样的能力、这样的时候,有过这样的乐园,我们也明白我们失去了,并且再也回不去了,不过,只要我们一回头,它总在那里遥遥对望,熠熠生光。
3 ) 中国影坛上的新悲剧成功之作
一、天使与幽灵:不幸的底层女性
袁牧之影像下的女性,其表现的问题往往有时代性、深刻性、前瞻性。在《马路天使》中,塑造了两个女性形象——小红与小云。她们是一对姐妹,也是一对天使与魔鬼。
小云一出场就打破了影片的欢快气氛。男主小陈变戏法给小红看,这里还弥漫着欢乐天真的气息,当男主小陈不小心将果子击打姐姐的梳妆台时,气氛突然一变。小云第一次出场,她浓厚的妆容与小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怒视小红,从阴暗的室内走出,宛如一个幽灵。小云第二次出场便交代了她暗娼的身份,在地狱上层建筑天堂的上海,小云不得出卖肉体来保证生存。小云作为一个镜像符号,展现了看与被看的关系。“被看”的生不由己的小云,“看”的是街上世世代代的妇女形象—不幸且受迫的底层女性。小云作为失足女,总是躲在阴影与逆光下,带着不详的气息,同时交代着暗娼出现在阳光与大庭广众下是违法的。而导演将小云拍摄出来,将她在放在大众视阈里,其目的就是以苦难的代表,对“旧社会把人变成鬼”的时代发出拷问。
对比小红,她总是天真浪漫,这也在她第一次出镜时表现了出来。歌女小红一边扎辫子一边唱歌,完全没有注意周围的淫视。她身世凄凉,生处在底层社会,但她的天真却未被磨灭。她与男主小陈的爱情,更是为电影内添加了一抹亮色。姐妹间形成强烈对比,影片人物对娼妓小云的唾弃与对天真少女小红的喜爱,来源于男权社会规范,只有天使才为男权社会所接纳的女性形象,其他只会被放逐为幽灵。同样的,小红在兄弟的帮助下与小陈终成眷属,也是由于只有天使才能被拯救。被接纳的女性只有依靠男性才能得到自由,从这而言,小红的爱情自由但又不自由。
二、喜剧与悲剧:隐晦的现实表达
20世纪30年代,“左翼”进步思想盛行,但由于政府当局在此之前一直奉行严厉的电影审查制度,不允许涉及与抗日有关的电影制作,到1936年,虽然也曾经提出“发扬民族意识”,但在具体政策上,依然像当年禁止左翼电影一样对国防电影多予打压。于是袁牧之导演以较为隐晦的现实表达,承担社会责任,体现民族担当。
除了姐妹形象拷问了社会现实,影片内也以较短的镜头对准社会阶级差异与失业现象。小陈与老王去找律师时,小陈与老王屡屡出错,“打官司就是起诉”,“他是我包车夫”“也不完全是”,二人如小品般一唱一和的滑稽对话,表现的却是他们在高阶层的不自在。律师以高额律师费赶走了二人,表现的不仅仅是他的势利眼,还是穷人与富人之间的阶级差距。影片以移镜头表现理发店里无所事事的工人,以小观大的展现了劳力过剩的社会现象。小陈吹曲和工人们强行找生意,给人剃发,于声画对立中讽刺了当今失业现象。
当然影片不仅于表现社会现实。当小陈给大家变戏法时有这样一段:小陈将硬币变来变去,最后硬币从嘴里吐了出来。老王立马从背后报纸墙找到一词:“我这知道这个,叫白银出口”于喜剧表演下调侃了国家苦难与民族危机。同时值得一提的是,景深镜头下,表演的小陈背后是窗后的各种楼层,而在特写镜头里,展现了屋内写有“白银出口”的报纸。青年在底层却又与外界相联系,关心国家大事,从镜头上给予了爆发抗日战争的乱世一些青年力量。
4 ) 天堂与地狱之间的市井百态
天堂与地狱之间的市井百态
——通过《马路天使》看江湖
什么是江湖?人即是江湖。什么是江湖?恩怨即是江湖。江湖是美丽的,在深夜的街头独自笑傲,对辛酸一笑而过;江湖是无奈的,看着世间百态而自己却不能退出其中。
在《马路天使》中我们看到了天堂,也看到了地狱,更看到的是天堂与地狱间的市井,人与人之间的江湖。虽说有这样一句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然而正是在江湖中有缘人最终会走到一起,相互扶植在乱世中飘摇。
——题记
(一)江湖的时间
每个江湖都有时间背景,就像金庸的武侠小说一样。如果在这个江湖漂,但是江湖失去了背景,就会失去其中的厚重感,每个人物,每个成员的命运,情感纠葛就失去了意义。那我们看一下《马路天使》发生的时间。
《马路天使》的故事发生在20世纪30年代。这是什么概念,我们翻开历史书我们就会发现有这样一些事情在那时已经发生,“围剿共匪”“9.18事变”“华北五省自治”“一二八事变”,“一二九学生运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当时中国名为统一,实为分裂。实在是内忧外患,危机四伏。在这种情况下,一些事情的发生就具有了其中的可能性。
第一,在这种情况下,国家机器是很难深入民间的。这个时候中国的合法政府是蒋介石为首的民国政府。这个政府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完成了其存在的使命,但是由于特定的历史原因以及代表的利益关系,终极任务很难达到。可以这么说,你不要指望一个连自己的统治工具都无法统治城市里(尚不包括农村)每个角落的政权在中国可以长治久安。这样后面的阶级以及阶级的表现就有一定的依据了。
第二,这个时间是中国文化冲突最严重的时段,类似于有一种大分裂的感觉,和春秋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相似,同时与春秋战国不同的是,这时候还有一种中西文化理念的冲突,这种冲突从某种程度上讲,正在不自觉的影响着最底层的人。由于文化的冲突造成的人的冲突,在下文的江湖的人中将会继续说明。
第三,这个时间是思想大变革时期,许多的激进思想在这里产生,这在某种程度上使一些人开始思考自己的命运,开始思考别人的命运。
正是由于这个时间,这个特殊的时期,很多事情的发生变自然而然。同时由于那个时代的一些事情对现在的影响,现代人看这个电影依然觉得亲切。而且,很多的事情只有放在那个特定的历史时期,分析才有意义。
(二)江湖中的上海
我们要注意的另一件事就是故事的发生地是上海。这给了我们一种普遍性和一种特殊性。所谓普遍性,那就是说在这个当时中国甚至现在中国最繁华的城市,都存在着这样那样的不可调和的矛盾,最底层人生活尤为艰辛,那么其他地方呢。所谓特殊性就是很多的事情只有在上海发生,也只会在那时候的上海发生,因为只有此时此地才具备了发生的条件。
我们来看上海这个城市,这是我国开放的最早的港口之一,这里面最容易接受新的事物,是租界最大的城市。这里也是最有中国传统的一个城市,以中国“义”“忠”为信仰的黑社会帮会也在这里滋生壮大,并且影响着中国的政治走向。这里还是中国的工业中心,这样很多的无产者在这里云集。这里还是中国的金融中心,是当时中国物价波动最大的城市。这里还是许多逃难人的避难所。同时也是最复杂最矛盾的城市,歌舞升平,灯红酒绿,背后却是最悲凉的人生。下面我们就结合影片对这几点进行分析。
(1)在影片中,我们注意到这样就个细节,第一个是女房东对她的婴儿说“你看,陈叔叔像不像外国兵”“看,叔叔给你操练”还有在律师事务所里,小陈慨叹:“看,我们到云彩里了。”以及“天堂怎么这么热”这里面表现的很多东西是中国其他地区的人闻所未闻的。因为这些东西是当时的上海特有的。同时作为一个传统的人,小陈他们是游离于上海这个西方文明充斥,中西文明融合的大都市之外的,尽管他们也知道“我可以装在海关工作”“外国兵”但是这些东西远远没有影响到他们的精神世界。
(2)再看上海当时的黑社会。上海的黑社会总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从许文强到马永贞,从杜月笙到黄金荣。在国家机器无法深入的地方,他们用自己的方式统治国家机器无法深入的地方。这也是由于一种矛盾,中国绝大多数地方接受的是伦理礼教教育。但是国家机器所用的治理办法是西方的法治文明,这在一定程度上是精英们手中的玩具,要是想治理基础,还是要靠中国的传统的东西。在这些区域便是和社会猖獗的区域,黑社会靠暴力统治社区,但是内部却用“帮规”等东西进行约束,“义”“忠”是他们的信条。所以说当时的上海几乎是由黑社会帮助治理的。片中的古老板,充其量也就是那一片的流氓头,真正大哥的小马仔。
(3)正是由于上海的工业发展,很多来自农村的无产者来到这里,去寻找自己的梦想,就像美国当年的淘金热一样。想必小陈他们就是这些人或者这些人的后代。小红小云则是由于家乡沦陷,流离失所被迫沦落红尘的女子。正所谓鱼找鱼虾找虾,于是老王爱上了小云,小红和小陈相爱。
(4)记得小红唱《四季歌》的时候,那时候的画面切换的是故乡沦丧,人们抗争。这在另一个侧面我们看出在外患的时候,城市中的精英人物做的是什么,是一次500两银子的诉讼,是夜夜笙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个形容当时的上海在恰当不过。
(三)江湖中的人
这个片子的人物悲凉大于其中的浪漫气息,尽管他们曾经或者一直罗曼蒂克。影片一开始的时候以一种喧哗但是宁静的画面出现,在一片鼓乐升平中,主人公以近乎哑巴的形式陆续登场,让很多观众忍俊不禁。紧接着画面一转,我们看到了弄堂,形形色色的人陆续出现,各种阶级一目了然。
我们看到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弟,陈少平,老王,剃头的,卖水果的,失业的,他们在一个阁楼里本来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他们的阁楼对面是小云,小红两姐妹,为生活所迫,小红卖唱,小云卖身。紧接着琴师,古老板等阶层出现。我们对现在的阶层进行分析,我们会看到的是这其实是一个阶层,都是市井阶层,都是很多知识分子看不上眼,被整个城市边缘掉的一个阶层。但是在这一个阶层里却是一个金字塔,处在塔尖的是以古老板为首的流氓头子,他们主导着在国家机器不能进入的灰色地带,控制着整个阶层——这个被整个城市精英边缘化但是却构成城市基础的阶层。中间的层次是琴师,琴师老婆,理发店老板这一类人,他们要看着古先生的脸色行事,巴结古先生这样才混得开,但是很多小人物的命运要掌握在他们手里。在塔的最底层的就是那几个在弄堂的阁楼上的兄弟,还有小红,小云。但是那几个兄弟和小红,小云还是有区别的,他们虽然是无产者,但是人身在一定程度上是自由的,小红和小云则是连起码的人身自由都没有。这就是边缘阶层的分析。
在这个阶层之外就是所谓的精英阶层,在影片中我们看到的就是律师,那个一个官司就500两银子的人。这时候法治思想以及国家的司法工具已经在城市精英的思维里,整个精英阶层在国家机器可以涉及的领域过着精英的生活,但是无论是这个阶级还是这种生活都与城市的基础绝缘。
就这样,他们成为构成了上海滩这个让人感觉很神秘的江湖的一分子,他们的喜怒哀愁也变成了江湖的无限变化。
这里面的工人阶层,并不是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他们尽管可能识字不多,但是并不是什么都不懂,有时候甚至比较风趣,浪漫,甚至小资。比如他们苦中作乐变戏法,还要卖个关子,“白银出口”。只要没有那么多事情,他们会生活的快快乐乐,乐观的过每一天,然而命运却不是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的。一旦被别人改变,他们为了逆转可以应用的手段却非常少。所以在小红得知自己被卖掉后,那么无助。当得知司法手段仅仅是富人的玩物以后,他们几乎陷入了绝望之中。由于像前面分析的那样,他们是受现代社会影响的传统人,所以在提出要私奔的时候,小红是不敢的,这有悖于她心中的道德。再比如小陈不能接受小云,认为她是从事下贱的职业(尽管妓女并不高尚)等等。在这个阶层,他们心里并没有国家这个意识,抑或他们根本没有从国家拿到什么。他们要的仅仅就是够生活,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仅此而已。
这里的中间阶级则让人感觉有一些憎恶,比如琴师,在客人面前卑躬屈膝,总是对小红大声怒吼。但是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理解的。对于这样一群人可以说是已经在江湖上变态的人,但是这和品质无关,是一种社会整体的产物。在外出拉琴时,他面对的是客人,这时候唯一比他下等的人就是小红,所以他的种种表现我们可以看不惯,但是这是一种常态。
再说古老板这个阶层,他们也是在一个矛盾体中生存。一方面他们属于国家机器笼罩不到的阶层的顶端,在这里,他们可以作威作福,但是毕竟他们不属于精英阶层,上流社会的事情似乎与他们无关,他们有一些通过保护费一类东西得到的钱财,然后用来买姑娘一类的事情,似乎是毫无现代人类而言。但是如前文分析的那样,他们无非是在精英阶层影响政治走向的黑社会的马仔,能力也就是一个贫民区的范围,他们要做的是根据自己以及黑社会里的规矩,管理这个社区。这在一定程度上和农村的里正相似。只是他们靠的更多是内部的“忠义”外部的暴利,而传统的农村治理更多的是以礼教治理。这样从某种意义上很多由这些人作威作福的贫民区永远被现代文明隔离,在无数个这样的社区包围下,这个城市好比一座孤岛。
(四)江湖中的国家
上文我们总是提及这样一个词——国家机器。透过这个电影,我们来看当时的上海,在这群人中间,国家机器是怎样运作的。在影片中,代表国家的力量事情一共用这样几个:第一,警察夜晚巡逻。第二,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对理发店老板收租。第三,他们打算要走司法程序解决小红被卖的事。
这里面包括了在当时国家机器运作的一种模式以及所涉及的领域,对于他们进行分析是十分有必要的。
我们来看第一个,警察夜间巡逻。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在这个电影里所反映的国家机器中,最深入底层的。可以说是渗入到社会的每一个角落,然而有没有作用却值得考虑。我们可以看到的是,当小红在路上走是被警察抓捕,盘问。但是在最后小红被琴师杀死,却没有任何一个警察出现。这不能简简单单的看成是代表什么利益的问题。首先,警察为什么盘问小红,由于她是妓女?我想更大的因素是和那个时代有关。大量的难民涌入上海给上海增加了很大的不稳定因素,警察在夜里看到不明身份的人自然要盘问下。只是警察此时的这种行为给很多一无所有的人在精神上予以了知名的打击,使之丧失了最后的尊严,精神的支柱。其次,在电影的最后警察没有出现。其实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没有报警。为什么没有报警?我想有这样的原因,第一是不知道要报警,第二是对警察不信任。但是这两点对于一个国家机器来讲是致命的。因为无论到底是什么原因,这表明的是公民寻求的救济渠道首选不是国家,甚至是公民没有直面国家的渠道,没有国家的存在感。试想在上海这个大城市都如此,其他的城市,农村又怎么样呢?
第二个就是国家收租。这时我们可以看看当时国家工作人员的形象。是一种比较严肃无法与普通百姓沟通,不耐烦的形象。他所收的租金足以使一个本来的有产者——理发店老板——变成无产者。这两点使国家政权,国家机器在最底层人民心中的印象大坏,从某种意义上讲,在最底层这个国家政权已经失去了存在的合法性。
第三,关于500两银子的上诉费。这么高的费用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把最底层人拒之门外。要知道这些城市的边缘阶层是不懂现代司法程序的,在他们想打官司的时候,需要的就是代理。但是这么高额的费用却饱含着这样一句潜台词——法院这个国家的机器,不过是上层社会的东西,这和你们穷人无关。当一个国家的司法机构——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不能发挥作用时,你不要指望这个国家其他地方可以弥补。而底层人自己的利益得不到保护时,他们一方面要向黑社会寻求保护,另一方面就是期望出现陈胜吴广或者马恩列毛。
这个电影中,并没有涉及到立法问题,但是涉及到了司法和行政,但是我们看到的是无论是司法,还是行政,这都是与最底层人的生活是绝缘的。人们出事不会想到国家,而是自己寻求解决途径。固然这和中国几千年以来形成的文化是有关的——很多事情依靠宗族以及社区内部的自治机构解决。同时也有国家机器的无用。在当时国家的整个运作机制并非自然而然发展的,而是向西方学习的产物,真正掌握其中道理的,往往是精英阶层。然而这些精英阶层(仅仅是在电影里面的)并没有将这种观念深入到每个市民心理,也没有结合中国的实际使每个公民直面国家,公民已经对这个国家不认可,意识里并没有意识这个国家政权的存在,那么通过这个电影,这个三十年代的上海,我们发现,这个政权在国家治理上已经失败了。
(五)后记
透过那个时代上海的小人物,来看国家机器的运作,其实未必有很大的意义,但是这是我们在一个电影里能看到的比较值得借鉴的东西。从某种程度上讲,江湖就是国家,国家也是江湖。每当一个国家的政权不稳,不能使社会各色人群面对国家时,这个政权就免另这垮台,然后国家动乱,江湖动荡。
联系当今,其实有很多地方又何尝不像当时的上海呢?人们遇事首先不去想国家政权,而是靠黑社会解决。城市中精英阶层基本和底层绝缘。甚至城市中一般的人也许城市人自居,鄙视农民工。城市的贫富差距日益扩大,住房日益成为富人的商品等等城市发生的事情。以及大量的乡政府群体性事件,农业税取消(国家机器取消了与农民的对话机制),农村土地兼并大量农民涌入城市成为农民工或者第二代农民工等等农村发生的事情。我们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其实我们的中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太平,国家机器尚没有渗透到江湖的每一个角落,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法律与电影课上的作业,找来和大家分享下当时的感觉)
5 ) 笔记
袁牧之“在影片创作过程中,他曾到上海八仙桥、大世界附近和四马路一带的妓院、茶馆、澡堂、理发店里去观察他所要表现的生活。”
底层人生活:妓女、小歌女、吹鼓手、报贩、失业者、剃头司务、小贩等
弄堂阁楼,住着一个乐队的青年吹鼓手陈少平(赵丹)。他有四个结拜兄弟——报贩老王、水果小贩、剃头司务和失业者。
陈少平小阁楼对面,住着一对姐妹小云、小红。他们是东北人,小云被迫做了下等妓女,受尽鸨母打骂;小红则跟着琴师,茶楼酒肆,卖唱度生,被流氓古成龙看见,于是买通琴师和鸨母,企图霸占小红。
程季华(442-443)
社会背景:
流亡(东北)、国难当头(报纸)
请律师、
6 ) 冷峻地批判
中国电影史上十分重要的一部电影,明星公司的喜剧片,但是潜藏的是悲凉和批判,电影有很强的左派风格,对当时上海乃至社会做出了讽刺,穷人没有办法打官司,甚至没有钱没法请医生,现实主义的色彩浓郁,特别关照了市井阶层,可以说,电影对市井生活的描写,成了当时社会的纪录片……很难想象,37年的电影可以运用了如此娴熟的视听语言,叠化的切,比如小云被老鸨要求脱衣服挨打,画面切到了脱衣服做按摩的恶霸,又比如赵丹和周旋闹别扭,电影的景深不断切换,这些在后来司空见惯的电影语言,在当时是有开创意味的……电影中除了上述批判外,对国运也十分关注,这都体现在了老王看墙上糊着的报纸,或者撕下的报纸部分,可以说,电影上映当年,日本发动侵华战争,但拍摄电影时,这种不安依然明显,导演的爱国情怀在电影中无处不在的挥写,但是碍于政治气候与票房,导演用喜剧包裹了一切,看似可笑的刻意,却又有所饱含,比如周旋的歌,赵丹的魔术,这些其实对叙事的帮助不大,却为了噱头和卖弄还是大肆开展……导演的批判不停留于社会对底层的压迫,他对底层内部的不和谐也做了讽刺,赵丹看不起小云,因为她从事卑贱的行业,而事实上,小云是受害者,但在底层社会中,显然大家也分了等级,这在小云快死前才得到了和解,小云说大家都一样,但显然底层也是有阶层,作为底层的最底层,善良的小云的代价就是死亡……影片将小云和小红做了二元对立和统一,不是一味的天使和魔鬼,因为两个人从作为上是对立的,但却都是善良的,特别是小云,她的善良体现在了成全,小红一直是受到她的保护的,这是导演最伟大的人文关怀,因为在电影中,导演最为认同的是小云,然而社会不容一个妓女,即使底层社会也不能接受她,因此她的结局就是被放逐,在这部电影中就是死亡……周旋和赵丹都是当红的明星不说,小云的扮演者很有意思,她有些刻板,有些做作,但是有一点是很有意思的,她尽量不说话,只在最后才有了些台词,这对演员的演技是个考验,一开始你或许错觉她是哑巴了,换个角度,或者不说话意味着,她的话语权,别说在社会中,就是在底层,也是失语的状态……
7 ) 谁是马路天使
给你一部30年代的黑白片,看看那时我们的中国。也许会经常忘了,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前,城市人们的生活也曾经多么活泼开放...
1937年的旧上海,刚出道的16岁少女周璇,著名英俊小生赵丹,两首流传至今的著名歌曲。看这样的片子,动机和初心多少带了猎奇的心理。
观影完毕,收获颇多。意料中的猎奇心理完全被满足:看到了周璇的歌里的故事,灵气天真的16岁少女,看到了画着浓重眼线的赵丹,看到了三教九流的风貌与义气,下层城市贫民与上层阶级的对比,还有各种讽刺幽默.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意外,我想讲一讲。那就是片中的女二号小云.我先前以为马路天使肯定指的是小红,因为她是周璇,是女主角,但是认真阅完全篇之后才发现不对的,马路天使应该是小云.
因为小云是"站街女",在马路上揽客;小云为了别人的幸福,承受着误解,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像天使一样."马路""天使"这两个标签都在她身上显著的存在着。
小云作为一个"身份低贱的下层女性",一辈子可能也没有多少温暖,却用自己的一切力量守护住了小红和小陈的幸福.尽管海报上主角三人中没有她,但是最后一个镜头,中心却是她.
我想可能原作者就是想赞美这样一个美好的女性,但是当时的社会风气不一定能接受一个妓女做主角,所以海报上没有她。
演小云的当年是个大学生,气质很对味,话不多,可是深情忧郁而惹人怜.看那个年代的电影,我总是习惯性的翻主演们的生卒年,六七十年代是否安然度过?结果百度到的结局是:
"1960年,她作为文艺界代表参加全国第3次文代会。“文化大革命”中受迫害,于1967年12月4日自杀,终年53岁。“文革”后,党和人民为她平了反,恢复了名誉。"
唏嘘不已.
8 ) 比较《马路天使》在电影空间性上对《劳工之爱情》的发展
1922年张石川导演的《劳工之爱情》与1937年袁牧之导演的《马路天使》相比,有诸多相似点,除了都有年轻人的爱情元素,都属于滑稽喜剧的类型之外,讲述的也都是上海的城市生活。除去有声和无声的技术差别,在声画叙事上差异颇明显。
首先,叙事空间。两部电影中呈现出大的“生活空间”是一致的,都是上海故事,具体的“叙事空间”差别明显。如《马路天使》中故事发生的具体场景包括三间房屋、街道、理发馆、饭店、澡堂、衣料店、麻将馆等,场景多样,导演娴熟使用蒙太奇进行场景切换;《劳工之爱情》故事集中在水果店、热水铺、药店、俱乐部、住处,相互间挨得很近,类似舞台的空间布局。当然这与《劳工》故事本身不需要较广的空间有关,另一方面也体现出我国电影探索初期对于蒙太奇突破时空限制的效果应用还不熟练,这也限制了对故事的构想。
其次,空间叙事。《劳工之爱情》明显继承了过去的影戏传统,而《马路天使》更具电影性。《劳工》视点单一,景别单调,场景较平面,在场面调度上主要是演员调度,而非运动调度,观感类似文明戏,较强的“间离效果”会使观众能感受到滑稽幽默的同时从故事中脱离出来。《马路》使用综合的场面调度,除了人物动作与行进方向的安排,也有摄像机的视点、景别、运动方向的安排。有趣的是,《马路》甚至将“影戏”融入了“电影”之中,作为增加趣味性的叙述元素:电影中小红和小陈隔路相望的两个窗子几乎成了戏剧表演的舞台,不仅可以变戏法,还能扮影戏,还可以伴奏唱歌表演,但其使用的声画语言还是电影性的,比如镜头反打和特写,以及小陈扔出的第二个苹果突破了两人的空间,而进入到小云所处的第三空间里,增强了室内场景间的联系和画面的纵深感,而《劳工》几乎没有展示过室内的纵深布局。
镜头和表演能看出国外黑白片的影子,比预想的活泼很多,完全没有建国后电影的死板框架,说清新也不为过。
挺好玩的。甚至有点无厘头。尺度也宽。桥段和表演都很老派,但是老派得很好。
早期中国电影的表演真是一塌糊涂的可以,小红的姐姐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哑巴,后来居然说话了,真不知道导演是怎么想的。
市井人性是左翼电影的血肉,也打通了文艺与政治的关节。于是就不难理解,为何那时的摄影机架得那样低,即便在表演和视听语言上都不够现代(也不该现代),但创作者的朝向却无懈可击——在高楼大厦之下,如蝼蚁一样的人民。小云那句话说得真是壮烈:“大家都是一样的苦命,谁也说不上原谅谁。”
大概是技术的原因,电影语言呈现出无声向有声过渡的风貌。场面调度、镜头剪辑都达到很高的水准。开头的一组镜头展现了灯红酒绿的上海,从高楼一直摇到地下打出字幕“上海的下层”奠定了影片的基调。幽默、苦中作乐的爱情故事,隐藏着底层人民的真实苦难,结局和片名更是充分强调了这点。可贵的老王。
赵丹好帅 周旋好萌 那个时代的片子居然这么幽默。。
的确,有萝莉吻戏啊!对白的节制,和空间的运用,太值得学习了
【那些烂片大导看过这部73年前的电影后应该感到无地自容】【电影极力地避开大坏境而着力于小人物,但几个从报纸上找字的情节中却可以看到导演对时代的隐喻和担忧】【这片子堪称琼瑶小说和琼瑶剧的鼻祖啊】【透过斑驳的胶片和无数的噪点,依旧可以看到周璇那挡不住的美丽】
8/10。实质上没有摆脱戏剧味,注重单个空间的内涵,譬如木板上的旧报纸与人物活动(查字、魔术)衔接,是了解国难当头、白银出口的社会窗口,窗帘在小陈用影子表演鼓励小红逃走一幕充当了幕布功能。镜头隐喻不难看出本土化的特色,譬如古先生手拿着花一瓣瓣撕掉,联系成语辣手催花,工人粉刷城墙上太平二字,寓意粉饰太平。开头快速剪辑五光十色、迷失方向的城市气氛,从大厦顶部向底层下摇至结尾上摇,然后用迎亲队伍的纵向拉移,拍摄小陈东张西望的滑稽神态和阳台、市场招牌的环境造型,镜头结构的对比关系富有节奏感。利用鸟笼道具转场、和尚们笑理发店的日常趣味,小红在街头接客看到小云和小陈、老王欢快奔走,以及路截小陈,暗处躲藏的肢体语言、抚摸小陈胸前的纽扣表达的炽热情感,细节性自然隽永,结尾处理也避免了私奔投入革命队伍的左翼说教。
赵丹您是在是太帅了
周璇表演非常自然,和赵丹的KISS让我惊艳,中国那么早就那么开放了,反而建国后开始男女授受不亲了,赵慧深的表演让人印象非常深刻,那眼神儿,绝了,话不多照样抢戏。赵丹小伙儿那叫一个帅啊。
左翼电影造就了中国电影史上的第一个高峰,期间佳作频出,才子如云。在蔡楚生、费穆、吴永刚等导演的光环下,袁牧之似乎并不耀眼,但《马路天使》在八十余年后的今天仍然充满活力,虽是描绘黑暗时代的底层人物群像,也丝毫不显沉闷。电影开始时,镜头自繁华的都市摇向地下,对于“地下”的穷苦百姓来说,灯红酒绿的上海就像天堂一样美好,他们嬉笑打闹,有着属于小人物的乐趣和生活意义,诙谐、轻快且隽永。影片诞生于“国防电影”口号提出的次年,时局的动荡让导演不得不隐晦地指出社会现实,同时透过背景来展现三十年代中国的社会特征。不知道是否因为这些限制让导演将目光不得不转向场景调度和镜头方向:《马路天使》不仅在现实主义道路上走得更远,所使用的蒙太奇技也丝毫不逊于欧美影片,极具艺术魅力。
周璇好可爱啊,长得像三十年代的周迅;赵丹也比照片好看。拍的真好,蒙太奇、调度、叙事,都比现在的中国电影强多了!
一部马路天使捧红周旋。。一曲天涯歌唱遍上海。。两小无猜的一对银幕搭档。。蛮好看滴。。
我们可以将《马路天使》形容为“报纸的力学”,是报纸中的律师广告而非小红的“被奸污”划分了影片的前后两个46分钟,人物从想象的,封闭而隐喻的低下层中转向代表法律系统的“高层空间”,最终被拒绝,折反,关于恋人暧昧的爱情喜剧逐渐终结为社会问题剧。而“白银出口”如同咒语般将人物转向城市空间,在影片中,是一个蒙太奇,自此《马》几乎是狄更斯的,默片如卓别林,基顿的影响依然挥之不去,通过追逐以及人物与空间的对立性展现喜剧效果。但《马》并不仅仅是一部类型片,在袁牧之这里,个体作为国家/民族的隐喻,在小红(周璇)的《四季歌》中出现的战争片段以及以阴影展现的“动员”,以及以小云之死结束的“未完成”结尾都展现了某种程度的对位,一种仅仅存在于早期左翼电影的“春秋笔法”在49年后被“意识形态询唤”替代。
赵丹很潮很潇洒,周旋很俏很可爱,那个年代的片子居然比现在还活泼~~
“妈的,打官司还要钱”,那个年代的演员现在看起来还是蛮有灵性的,而且这样看来80年前和今天相比在某些方面还是有着相似的审美趣味的,“姐姐”的设定很有意味,看到一半以为这个角色的设定是个哑巴,赵丹是帅的。对中国电影史意义重大的一部片
发现过了几十年,世界仿佛又回转了。现今这个社会,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好的电影,总是能抓住过去将来的真实。
赵丹好帅
“马路天使”精彩极了,丝毫不输德法苏联的同期电影,幽默浪漫悲喜交加而且很具现实意义。调情吻戏的桥段在一部1937年的国产电影里出现很让人震惊。赵丹帅得让人窒息;周旋可爱得让人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