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饥饿站台》,相信很多人都疑惑重重,因为影片中好像存在很多互相矛盾的地方,结局也相当有开放性。下面就跟小编一起通过影片来探讨其中的答案吧。
影片评论中分歧最大的莫过于小女孩是否存在,这影响到了对影片的理解。有小伙伴评论小女孩是男主角格伦精神崩溃后臆想出来的,还找出了各种证据:曾是监狱坑工作人员的伊莫古里都说了,监狱坑里没有16岁以下的孩子;在那样的环境下一个孩子也不可能活下去,所以肯定是不存在的。还有的截图了第一次发现小女孩的床底,说漆黑一片空无一物。
请回顾下,伊莫古里还曾说过监狱坑只有200层,监狱管理非常精细,这都是事实吗?
当格伦带着小女孩从333层往下走时,平台还下降了许久才到底层,这时抬头往上望,就像凝望外太空,遥不可及。监狱坑远远不止200层。
当格伦发现崔马格斯在没有食物的132层熬过一个月时,曾指责他吃狱友违反了第5条命令,即便对坑中规矩非常不明晰的格伦都知道有这条规则,那这规则多半在进坑前有公开甚至强调,但崔马格斯违反了依然没受到处罚,甚至还“晋升”到了48层。
米哈鲁为了增加见孩子的机率,都会先杀掉她的狱友。找孩子和杀狱友有什么关系?只要狱友不妨碍自己下去,双方完全就是不冲突的,尤其是在上层楼层时,除非杀狱友不仅是被默许的,甚至还能获得“增加见孩子几率”的奖励。
可见监狱坑的管理是多么混乱且无道,并没伊莫古里所说的那么精细。
而且,说孩子不存在时的伊莫古里正处在被米哈鲁杀掉了她最爱的拉米西斯二世的悲痛中,私人恩怨太强,她所说的话能否作为凭证还需要更谨慎。
至于截图说不存在的小伙伴,如果仔细看,是可以看到漆黑床下左下方有略白一些的地方,那是小女孩的脸,旁边比阴影更黑的是她的头发(截图压缩后可能不是很清楚)。当时巴哈拉特正坐着,所以没能第一个看到,而格伦因为伤势躺着,正好看到与平台平行的地面,也合情合理。
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没有活人平台是不停的。而平台果断地停在了333层,这足以证明这层是有人存在的,而除了小女孩,这层并没有其他人,也不太可能存在格伦和巴哈拉特同时开始出现幻觉,所以小女孩是存在的。
至于小女孩为什么能在这样残酷的地方活着,可能正跟崔马格斯所说的“这孩子有天分,是信息”相关。
为什么拿意大利奶冻作为信息,可能有很多观众也不解。其实这信息并不是只能是意大利奶冻,可以是任意一道摆盘精美、精心制作的菜。最关键的是传递信息。
一份精美的菜能经过几百人到达最底层又回到最上层,这难道不是一种信息的传递?以往每天运回来的都是摔碎了的各类器皿,甚至有排泄物,污秽不堪,每天收拾平台的人无疑会固化“下面都是下层人,天生野蛮”这种想法。而这次,竟然有一份完好的意大利奶冻运回来,惊奇之余会不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想法:下面也有文明的时候?
而这,就是变革的开始,因为动摇了固化的阶层观念。
至于把影片中厨师长因为奶冻里有头发大怒,理解成小女孩不存在,所以只是送了份奶冻回去,而上面的人以为是因为奶冻中有头发下面的人才没吃这个逻辑,小编也是大大地不认同的。
首先时间先后上矛盾,送小女孩上去在影片结尾,厨师长动怒是影片中间。其次,从影片的反映的常识就知道这个观点是靠不住的。每天被送上去的盘子都是被舔得干干净净一滴油都不剩的,工作人员自然知道下面的人对食物有多珍惜,又怎么可能因为有一根头发就没吃呢?所以只要能完好送上去,就一定代表更多信息。
当然,因为一份完整的意大利奶冻被完好地送回,就让中层的工作人员发生改变的概率毕竟很小,所以智者才说“有那么一丝的机会”。
小女孩成为传递信息,效果会更好,因为这有利地拆穿了监狱坑里没有16岁以下孩子的事实。这引发的震撼可能是无法想象的。
这也是小编觉得伊莫古里自杀的原因之一。除去202层没有食物外,对伊莫古里来说最大的打击可能在“202”这个数字本身,因为它戳穿了一个谎言:监狱坑只有200层。这是管理局告诉像伊莫古里这样的工作人员的。服务了25年的管理局竟然就这样一直欺骗着大家,而自己竟然就这么信以为真地活着,像个笑话。而所谓的没有少年儿童是不是也同样是谎言?如果是,那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又做了多少可怕的事?这对于失掉爱狗,健康也无望的伊莫古里来说是致命一击。
当小女孩成功被送上0层后,工作人员看着这样一个幼小的生命,又该是多大震撼。这种震撼可以大大增加支持监狱坑改革的人数和决心。
在监狱坑中偷拿食物,会导致本层监狱骤然变冷或变热,相信是大家在看这部影片时的共识。一开始不懂规矩的格伦误留苹果,就告诉了我们这样的规则。这样的规则在拉米西斯二世偷叼了块肉后得到了强化,在巴哈拉特丢掉吃剩的水果中再次得到了回应。
可是,当巴哈拉特和格伦带着意大利布丁留在333平台时,并没有出现变冷或变热的情况。
有的观众可能认为是监狱坑技术水平限制,在多少层以后就没法实现变温。对于这个观点,小编并不认同。回想下,连没有任何支撑的平台都能稳定地从0层到最底层停留,并秒判是否有活人,变个温的技术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更合理的解释是,有人操控。监狱坑的操作者中有人发现了333层有个小女孩,所以手动取消了变温处罚。而这个人很可能一直在暗中默默保护小女孩,这也是小女孩能够存活的重要原因。
当然,非要坚持333层坏了,所以没人平台也停,然后格伦臆想出个小女孩,巴哈拉特也认同了他的臆想,小编只能竖起大拇指,阁下,您脑洞比我大。
当格伦准备和小女孩一起上到最顶层时,崔马格斯用他不是信息,也不需要报信人将他哄骗着离开平台后,然后望了一眼格伦,这个眼神颇有奸计得逞的感觉。
这时的崔马格斯当然是格伦脑袋里幻想出来的,代表着自己内心不那么美好的部分。当杀害并吃了崔马格斯的肉才活下来后,格伦身体中有一部分的他开始厌恶这样的自己,所以才幻想出来邪恶的崔马格斯,并听人自己顺从地留在了没有食物的最底层,也就直接选择了死亡。这是格伦内心自省后做的决定,相当于是赎罪。
一开始小编的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如果可以,1层的人早就出去了,他们离出口就只有几米,2层的人跟着也会想方设法出去,因为他们可以借鉴1楼的出去方法。毕竟监狱坑中间是空的,如果楼有人上去了,是很明显的。3、4及以后的人,也就会跟着出去了。之所以没人出去,大概1层往上看到的并不是一个出口,而是类似被封死的墙壁,所以1楼的人才老老实实地待在1楼,2楼的人也老老实实待在2楼。
可又仔细一想,也许并不是实体的墙挡住了1楼人的逃生之路。像巴哈拉特,想从6楼上到5楼,虽然对5楼并不产生实质影响,却被5楼的人害得差点丢掉性命。每一个上层的人,都拒绝帮助下层的人,在同一个监狱坑中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监狱坑内与监狱坑外呢。监狱坑1层的人想到0层,很大程度需要0层工作人员的帮助,可0层的工作人员又为什么要帮助这些下层的人呢?
况且,1层的人享受着人间美味,极可能没有逃的意愿,因为能吃饱,能活着,对有过残酷经验的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大的享受了。哪怕知道这一个月后可能就会换楼层,被饿死,被杀死,依然贪恋着这目前的温饱,毕竟,现在吃着最好的食物,拥有最大的选择权。
至于在监狱坑底层的人为什么面临死亡的威胁依然没有想到要借着平台上到最上面,可能因为自己下面还有更多未知的下面,平台先要下到最底端才能上去,而这过程中,自己很有可能成为别人的盘中餐。面对未知,大家都默然选择了死亡,毕竟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是大多数人不具备的。
而小女孩在一心向死想要做些什么以图改变的格伦的帮助下平安到达了底层,剩下的就只是跟着平台到达0层,中途并没什么风险,能顺利到达的概率是相当高的。
也期望她能平安到达,并最终能带来些改变。
首先说明,这电影结局很明确,没有开放,没有藏——靠小女孩打破了“管理者”对人性预设好的局。
简单说一下几个想法:
1. 布丁之前就在智者的建议下被送上去过一次了。之前布丁里挑头发并不是“结尾一”的提前展示,而是一次历史回顾。挑头发是为了展示,这次message送失败了,0层大厨只会觉得自己工作不到位,绞尽脑汁想我们做的香喷喷的咋没人吃。为什么会失败呢?毕竟这个布丁,它还是系统设定内的东西;
2. 之前送上去的是谁呢?按照自愿进来的前台所说,这个垂直监狱系统是会出现一些自发性团结行为的。当然我们后来也看到,这位女士知道的也不多,连有333层都不知道,那所谓“自发性团结行为”模糊理解一下,大概就是曾有一撮人“团结”起来搞事情,或者也不是一撮,而是过段时间就有一撮(这里就比较像《雪列》了)。这些人,曾有一波,也听了智者教诲,送了布丁上去;
3. 那个人狠话不多的“石锅拌饭”女士大概也曾参与过此类自发性团结行为,但孩子不是她的。按照前台女的说法,即便她刚进来就怀孕,也不能有这么大孩子。她每个月都下去一趟,是为了完成先烈遗志,保护这个小孩。小孩不是系统设定之物,所以每个月不会被换层,她大概一直在333层。女人只要每个月下去,把333层人干掉,小孩就能活。注意,她即便不带吃的下去,小孩也能活哦;
4. 小孩不是“管理者”设计的垂直监狱系统的设定,她是系统设定孕育出的意外。她不仅出生于这个监狱(16岁以下不会被放进来),并且成长于此。前台女没说谎,她作为“管理者”的执行人,只知晓设定内的事。所以她清楚“石锅拌饭”女士的底细,但不清楚小孩的存在。按照监狱设定,人性大抵就是自私、贪婪、丑恶,即便去过下层,轮换到上层也不会演化出对下层的理解和怜悯,只会让人愈发贪婪、傲慢、暴饮暴食。这一切都是个闭环。而这个孩子的诞生和成长,打破了系统设定,所以她才是message,要送她上去;
5. 直到男主,我们千等万等来的弥赛亚,他在333层想明白了——布丁不算的,这女孩儿才是message啊!她是丑恶中孕育出的那一点善,她是自私残暴中存留下的那一束光。于是男主从333层捡了message,给送上去了。这女孩儿跟《雪列》里最后留下的男女童有点类似吧,也是一点人类存续的小火苗儿,虽然雪列明显指代亚当夏娃了。男主上不上去不重要(你看人耶稣还能复活呢),启示更重要。
6. 丑恶人性闭环被打破,良善诞生,这是本电影的故事大纲。至于Message给到“管理者”,能不能打破监狱格局,这不是本电影要探讨的重点,而是每一个现实中的人应该反思的人生议题。
戏剧应该是人生的镜子,风俗的榜样,真理的造象。——《堂吉诃德》上部 第四十八章
一部西班牙的超现实主义的电影引发了众人的探讨。在看完这部充满离奇幻想的电影后,我也忍不住加入了讨论。
原本看完这部电影后就想立刻撰写观后感,但在电影最初的画面中出现了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的特写。我据此推测,导演是在暗示观众,要想解开对这部电影的理解,答案就在这部书中。就像《肖申克的救赎》中所说:救赎之道全在书中(圣经)。
于是,我找来《堂吉诃德》这部书,带着破解电影之谜的心情,我像《饥饿站台》中的那些人一般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果不其然,我觉得我的心灵得到了某种启发和救赎。迫不及待地和大家分享。
故事开始于年轻的男主角格伦(以下简称“小格”)从一个封闭的监狱中醒来,刚开始与一位已经先于他入狱一年之久的老人崔马格斯(以下简称“老崔”)同处一层,这个监狱与我们平时理解的形式不同,它是一座巨大的竖井式“回”字型建筑,中间的天井是传送食物的通道和“餐桌”的平台,餐桌四周的空间就是犯人活动的平台,每层有简单的洗漱设施,层间距较高,通过天井可以互相看到和沟通,但如果不借助工具和别人的帮忙是无法“串门”的。整座建筑一共有三百多层。
食物从第零层开始向下运送,在每层停留的规定时间内犯人可以像吃自助餐一样,丰俭由人,但是绝对不可以私藏——扣留食物,否则面临死亡的威胁,并且只要不扣留食物,食物可以任意处置,吃了或糟蹋了都可以(如老崔喝口酒,又吐回餐桌)。
每层两名犯人,理论上都是长期共处,直到其中一人出狱或遭逢什么意外不能继续共存。每对儿犯人理论上在某一层住满一个月就要换到另一层,但换到哪一层是随机的。
每个人入狱的时候,可以携带一件东西,且不受到限制,可以是武器,生活用品,书籍等。
(以上介绍完毕,进入正题)
好了,我已将剧情来了个“透心凉”,将电影中所需要的戏剧冲突元素都铺陈罗列出来了。让我一手拿着《堂吉诃德》一手持平板电脑,一手持剑一手持“圣经”,和您一同分享我的观后感。
我们依据电影的时间线和人物、剧情的发展来循序渐进地分析,这样避免单独剖析人物角色性格而脱离情境逻辑,弱化分析的力度。
影片一开始,年轻人小格睁开眼睛的特写,像变色龙一样不停地转动眼球,通过主角的视角将观众带入到这个“梦幻”的世界,请注意,睁开眼睛未必就是“醒来”,这给观众一种梦中醒来还是“恶梦”的压抑感。小格的观察不但带给观众一种种突兀和困惑,也交代了主角自身所处的环境:封闭、压抑、单调首先映入眼帘,随着小格与狱友老崔的对话的展开,阶层明确、互不信任、因资源匮乏而竞争激烈的人际关系也逐渐清晰起来,再有就是对“游戏规则”的了解,这一系列的铺陈也即“剧透”中所描述的。
三百多层的竖井式监狱,被犯人们戏称为”监狱坑”,整体上像一座“塔”,一个魔窟,一个铁幕,一个层级分明的地狱,无论怎样形容,这在心理学上按照武志红在《巨婴国》中的解读叫“绝对禁止性超我”,是对人本能和超我的全面控制和一定程度的禁绝,在中国的心理意像中就是托塔李天王掌托的或金山寺镇压白素贞的那类”塔“。
铅灰色的水泥墙壁,灯光亮起不同的颜色,象征着时间指针,也是犯人吃喝作息的参照,而这种对时间的掌控就是权力在公共空间干预与存在的“永久的重复……一种整体的记忆——全能、彻底、无意识,与生俱来地作为现在时存在”(见巫鸿《北京的钟 、鼓楼》)
此外还有一个严峻现实牵涉到每个人的安危:食物的短缺。因为从零层开始,满载着诱人美食的餐桌,向下递送,食物是“共享”的,并且总量是固定的,经过层层犯人肆意的消耗,越往下越不够吃,最后呈现给底层犯人的只是一片杯盘狼藉,残羹冷炙,再向下就只是玻璃渣滓。
总之,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现实中的“塔“或"井”,监狱对时间的规划和掌控,它们共同的特征就是强调秩序、等级、服从和压迫,再有就是权力的同构性的逐级复制,对赖以生存的资源——食物的绝对垄断和掌控,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带有“极权主义”性质的运作模式。
上述的环境安排对电影中角色的不同设定,产生的戏剧冲突都起着重要作用。
老崔这个角色的人设,内涵丰富且重要。老崔比小格早入狱一年,“狱历”丰富,我不揣测他在狱外的人生阅历,单单看他入狱一年来所经历的残酷遭遇,就不难推断出老崔遇到了足以让他“怀疑人生”的艰辛险阻;他对小格讲述着狱规,吃人的经历,入狱的原因以及看待监狱系统的态度,始终都保持着沉静,从容不失警惕,圆滑又世故。老崔的口头禅是“显而易见”,一副与世无争的面皮下,是不遗余力地“报复”心态;脸面、斯文都就着残羹冷炙吞下了肚,相信这是一个“人人相互为敌”的“利维坦”生存模式;老崔警告小格不要与上层说话,也不要与下层说话,他的信条不是“天道轮回”的因果报应,是命运的随机性,这造就了他不遗余力地抓住机会去攫取生存资源,获得食物和营养。正像《堂吉诃德》中的“好侍从”桑丘说的:命运的轮子比磨坊的轮子还转得快;昨天平步青云,今天就掉在泥里。(《堂吉诃德》上部,第四十七章,以下只标注“上”或“下”及47,类推)“‘天空的老鹰,不如手里的麻雀’(下,12),所以,老崔只顾着及时行乐,彻底地放逐自我,反而活得轻松自在了,他平和,他泰然,他处变不惊也就能理解了,殊不知乃是透着骨子里的绝望。
这些明哲保身的道理,在另一层意义上其实是充当了小格——年轻人的“榜样”和“教员”的角色了。而这一示范作用在他们”掉“到第171层的绝境中起到了退化为蛆虫的催化效果。
很不幸,小格再次醒来后发现自己被绑缚在床上不得动弹,显而易见,是老崔干的。“我们的友情会慢慢消耗殆尽,最终的结局是彼此猜忌,会导致冲突和犯罪,我只是害怕”老崔的理由充满理智并不疯狂,他看透现实的残酷,还有一个月就出狱的他,求生的本能让自己退化成了动物。因为:牲口是不烦恼的,只有人才烦恼:人要是烦恼过了头,反而变成牲口了。(上,25)
老崔说他只是害怕,这让我想起很多因内心恐惧而做出的疯狂举动——“这种对人的肉体的直接冲撞、拷打、侮辱、虐待直至杀害……很少出于真正的仇恨……,驱动他们去残暴的……是恐惧。……人所以为人,在于不能绝对地离开集体;文明的演进只是使个体在社会中的排列组合趋于理想;害怕被逐出人群是人类原始的恐惧。……这种恐惧……在于它的深刻:在一个个人的利益或权利都必须通过国家的形式体现的制度下,反过来说,个人的一切都可以被视为国家的恩赐。在一个就业、住房、迁徙、教育乃至生育、婚姻都由国家决定的社会里,放弃这种恩赐就等于放弃生存本身。惟一的选择是:不管发生什么都得留在这个社会中。选择成为惟一,已经不是选择。”陈凯歌先生在他的自传《少年凯歌》中如是说,在这部电影中何尝不是一种解读呢!
老崔将“身不由己”合理化,他认为是上面的人逼的,应该由上面的340人来负责,但是即便是被逼无奈,也无法洗刷自身的罪恶。因为“当所有的人都是无辜者,真正的无辜者就永远沉沦了。”(《少年凯歌》)老崔打算在饥饿难耐的时候,吃小格的肉,他给小格起了绰号叫“蜗牛”,还说割肉的时候,尽量小心,不会杀死他,否则肉会不鲜。这一系列操作被老崔称之为“文明”。但这终究是一场骇人听闻的谋杀——“罪恶蒙上了道德的假面,隐隐现现透出诱惑的光芒。友爱啊,求你别再高居天上,让虚伪穿上你家人的号衣,毁灭了人间所有的真心诚意。”(上,27)
现实中为了给自己的罪恶消除心理上的不适,把最后一点点残存的良知泯灭,常常先异化自己或给自己一个貌似高尚的理由,然后将被害者异化——矮化为不必同情的东西,低级动物或邪恶的化身如“牛鬼蛇神”;电影中,老崔把小哥称作“蜗牛”,吃他肉的时候不会有良心上的不安。
在血腥一幕发生的过程中,小格被乘着升降平台而来的“天降神兵”——寻找自己孩子的女人所救,我称之为“女侠”,女侠夺过老崔手里的“加强版武士刀”,调转刀柄递给小格,疼痛难忍,出离愤怒之下持刀杀死了老崔。这一段监狱的“袍泽之谊”就此结束。同时,小格经此一役,也完成了老崔对他的“规训”,激发出求生的本能,让自己原本追求和保持“道德理想“中的自己身旁——堂吉诃德身边站立起桑丘,时刻提醒自己的现实处境,面对自身困境时多一些现实的考量,生存下去,那个“桑丘”就是以老崔的面貌住在小格的心中,直到本片结束。
险些被老崔当蜗牛吃掉的小格,自己却像尸体上生出的蛆虫一样,靠吃老崔得以坚持到调换“监层”的那一天,数字还不坏:33。
小格再次睁眼,来到了33层,这次他长吁了一口气,至少能活下来了。新狱友是位中年女士,还抱着一只腊肠狗当宠物,她曾是这个监狱的接待员,我称她为“女监管”。“带一只腊肠狗进来不是明智之举,女士。它更像是腊肠,而不是狗。”——这回轮到小格当“教员”了,女监管回应道:“我以为你对待动物会更明事理,毕竟你挑了一本书(进监狱)。”通过他们的对话实际上揭示了一个变化:小格认清了现实的处境,也变得世故了,远离了教条,逐渐接受了自己新的身份——饥饿的囚徒。
就是这个女监管在小格入狱之前接待过他,在表格上写写划划,机械而熟练地与小格一问一答间,完成了入狱前的必要信息收集。其中一个问题是问小格爱吃什么,小格若有所忌地回答:蜗牛。这与后来老崔把男主角当蜗牛吃有所呼应。我在想,小格显然不很在乎蜗牛的生死问题,它们只是一盘小菜,吃不吃都不影响食客本身的营养摄入,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回答和愿望。影片还给了这些蜗牛以特写,先是放在生机盎然的玻璃缸中养殖,那些蜗牛岁月静好地缓慢爬行,沉默地活着,毫无警觉性,这些视觉的感受也是一种心理和行为的投射,然后厨师机械地将它们洗净,蒸煮,淋上蒜汁儿,整齐码放于碎冰铺垫的小盘中以保持肉质的鲜美,我甚至都有了《舌尖上的西班牙》的话外音的幻听了。但桑丘的嗓门打断了我的幻听:他们活在世间只是充数,黯然无光,卑不足道。(下,6)蜗牛的命运映射的就是监狱犯人的命运。
让我们将目光从蜗牛拉回到女监管,起初她很克制、自律,并试图说服别人,她坚信只要每个人只吃自己的那一份定量,升降餐桌上的食物是可以满足全体犯人的。在她的认知中,这个“监狱坑”有一个非常“高大上”的官方名称:垂直自我管理中心。女监管以她为这个监狱系统服务25年的履历为信用背书,坚持信这个监狱设计是完美的,可以导致“自发性团结”的发生,从而拯救所有人。此时化身堂吉诃德的女监管仿佛“显圣”了——“我不论过去、现在、将来,我干的事都是对的,也都合骑士道的规矩;我对这些规矩,比哪个骑士都熟悉。”(上,25)于是,女骑士不厌其烦地向下层的犯人“指导工作”、“发表重要讲话”,但是那些上个月才刚刚从更深的“监层”熬到有相对丰盛的食物的“上层”的犯人似乎并没有在全监狱掀起学习高潮,更不会领会什么骑士精神。他们只会用报复的行为——狼吞虎咽——来弥补之前监狱对自己的亏欠。对他们来说,饥饿只是监狱对他们的惩罚和压迫,绝不是“改造”灵魂的“魔法”。他们的狱友中一定还有个桑丘陪伴,时刻提醒这些“饿鬼”——“世上最开胃的东西是饥饿,这是穷人短不了的,所以穷人吃饭最香。”又说”福气来了不享,福气走了别怨。“ (下,4)当监狱系统将人的命运随机分配的时候,没有人是安全的,没有一个标准的游戏规则起作用,有的只是弹性的猜忌和不可抗力对自身的威胁,那么每个人只能启动自身相对有效的“规则”作为依据去维护自身的利益,既然无法从这个监狱彻底逃离,那么底层犯人用“准退出机制”来作为防御性措施,也就再自然不过了。
”一个人如果追求不可能的事,当然就放弃了可能的事。“(上,33)那位女骑士——女监管所坚信和追求的就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对满足犯人们饥肠辘辘的肚皮这样的急迫性的常识置若罔闻;而犯人们的视角恰恰相反——满足口腹之欲,全力将自己的生命存续下去才是最有可能做的事情,自律与道德说教就是“天上的老鹰“,看上去很美。
在女监管一通苦口婆心之后,小格都忍受不了这番白费唇舌的聒噪,于是对下层的犯人吼着:“照这位女士说的做,不然我每天都会在你们的食物上拉屎。”简单粗暴,直接真诚。下层的犯人被迫照办了。因为他们的利益被威胁,本质上是来自于上层的”死亡凝视“,仍然不属于自发的团结,而是出于”恐惧“。这种死亡的恐惧感对于小格来说是深入骨髓的记忆,所以他比女骑士更了解他们的心理。此时的女监管还未品尝到绝望的滋味,她面前乃是丰盛的菜肴。
女监管的宠物——腊肠犬的名字也值得玩味:拉姆西斯二世。这本是埃及的一个著名法老的名字,他通过与周边国家的战争,实现了国家间的休战,并缔结了国际条约,一度实现了地区间的联盟,从隔绝、孤立、分散的状态中摆脱出来,求得某种意义上的“团结互助”;此外他还追求不朽,建造纪念碑式的历史性庞大建筑,以期垂范后世,在这一过程中,仅仅为了赞美他的功绩或虚荣而生灵涂炭的那些人又有谁来记起呢?这又是影片的一个隐喻。
最终,拉姆西斯二世被他们救下来的疯女人——在171层救下小格的女侠——杀死了。也许杀死它的直接动机就像小格看到女监管给小狗喂食时所说:“有人为了那一口愿意去死,你知道吗?……一个孩子可能会死!“。小狗的死,预示着女监管心中的”拉姆西斯二世”的“不朽”想法——自发性团结互助——神话的终结。
现世报很快到来,他们被调到了超乎女监管想象和认知的“监层”——水泥墙上刻着冰冷刺骨的数字:202。
“要活得久,才见得多”(下,52),仅管女监管入狱前罹患癌症时日无多,但命运似乎要给她一个“幻灭”,她被眼前的现实“履带”碾压过去,粉碎了她对于监狱系统的信赖,她25年来的勤奋工作,就是为了捍卫她相信的那套写在大街小巷,监狱各处,规章制度的“核心价值观”,此刻变成了勒紧她脖颈的床单,双脚踩翻了承载着信念的床头,凌空虚无的一瞬间是实实在在的“救赎”。记得她曾在33层解开上衣,坦荡无私般的告诉小格,她是行将就木的病人——被病魔摧残伤痕累累的躯体即是证明,她以此想让小格最后相信她的真诚,背负十字架圣徒般“弘法“的卫道士精神,但她有个致命的缺陷,她的上司对她隐瞒了部分事实,她处于没有看到全部真相的“无知”状态,她的表现只是无知者无畏而已。“自己做不了主的疯子永远是疯的,自愿充当的疯子不愿意发疯就不疯了。”(上,15)
显而易见,小格再次击穿人伦底线,他靠吃女监管的肉佐以撕着《堂吉诃德》的书页吃了。接下来,他来到了6层,黑人(以下简称”小黑“)狱友难掩兴奋的心情,乐不可支。小黑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和第5层的犯人沟通——一对男女犯人。小黑用随身带着的绳子,想借助上层犯人的帮助爬到第五层,甚至幻想以此方式从此“平步青云”奔向自由。但事与愿违,小黑不但没有成功,就在他行将接近第5层平台边沿并伸出求助的手时,是女犯人的屁股对着他的笑脸拉出一截“米田共”,着着实实地甩到了他的脸上,小黑直接落回到第6层,并险些掉入万劫不复的深井。这一场遭遇,让小黑羞愤难平,拼命洗刷掉脸上的耻辱,然后就是一段幻灭的沉默和自怨自艾。
“被捉弄的固然傻,捉弄他们的也一样傻;公爵夫妇捉弄两个傻子那么起劲,可见自己和两个傻子正也不相上下。”(下,70)
小黑觉得是希望,别人眼中可能仅仅是愚弄你的机会,小黑一门心思的想着自己求生出逃的方法,却忽略了现实处境的窘迫,自信心的膨胀导致过分轻信了别人,以己度人,最终害了自己。”我的命运向来由我自主;我不够慎重,狂妄自信,就此出了丑。“(下,66)
《堂吉诃德》中骑士总认为自己遵从骑士精神,认为自己的爱恋对象最美,也强迫别人这样想,甚至不惜决斗拼命;与此类似,虽然同处一个监狱坑,但在有些人看来仍然不忘借着优势地位而欺压别人,满足自己变态的乐趣,当他们不敢面对强大的监狱压迫时,这股被压抑的能量自然就迁怒或发泄到比自己更弱势的人身上。《堂吉诃德》中公爵夫妇利用骑士头脑中不切实际的幻想设局对堂吉诃德主仆二人百般捉弄,以此取乐,即为电影此桥段之隐喻。
小黑的绝望,屈辱,心有不甘也影响了小格的觉醒,他想起女监管和他的对话:
小格:改变永远不是自发的。
女监管:也许那就是你在这里的原因。
最初女监管的回答是说给小格听的,更是解释她在这里的原因,潜台词就是她试图通过一己之力影响他人,改变现状,实现“自发性团结”,从而达到“共同富裕”。而女卫道士已经成了殉道者,此时轮到小格“铁肩担道义”了。
他说服了小黑,打算置之死地而后生,用行动来警醒全体犯人,靠一己之力实现对食物分配的优化,执行“计划食欲”的基本“狱策”。恍惚间书中胯下一匹枣红瘦吗,身披铠甲,手持利剑的堂吉诃德,骑着灰驴亦步亦趋紧跟主人的桑丘的形象呼之欲出。他们要行侠仗义,宣扬他们心中的“骑士道”,替”监“行道去了!
——桑丘插嘴道:“我这会儿看到了,公平真是好,连强盗也非公平不可。(上,60)
堂吉诃德说:自由和体面一样,值得拿性命去拼。(上,58)
桑丘说:“‘我没有废君立君,不过是保卫主人’—我就是自己的主人。(上,60)
二人共同的信念:真理在我的一边;谁敢道个不字,注定输在我手里!(上,58)
于是,二人经过某层的高人指点,用先礼后兵的方式大开杀戒,教训胆敢反抗和不听劝告的犯人,车尔尼雪夫斯基说:为了革命可以不择手段!高人还建议他们保留一份意大利奶冻作为给零层服务人员“提醒”的信息,主仆二人为了心中的正义和觉醒,为了保护那个信息不被破坏,全力以赴,大开杀戒,此时的他们完全异化为嗜血的猛兽。
他们从第51层开始分发食物,越往下,场景越阴森恐怖,腐尸横陈,仿佛置身层层坟墓;越向下,活着的人越像野兽,理性荡然无存,唯有人相食相杀,毫无生气,冷气森森。最终,他们被这场“革命”反噬了。”桑丘道:死神——完全没准儿……把世人的生命当流水似的喝来止渴。“(上,19)
分明是解救犯人于水火的”初心“,此刻竟然以血腥杀戮为手段,造成了更多的伤害与压迫,他们为了自己心中的”道“,以某种高尚的名义,行不义之实。可悲,可叹,可省。
影片中的“堂吉诃德”和“桑丘”终于来到了第333层,而且他们发现了那个孩子,那个几乎贯穿整个影片的女侠在寻找的孩子,区别在于她要找的是儿子,而他们找到的是个小女孩。但这并不是影片的bug,而是暗示这个孩子根本不存在。这个“孩子”是女侠的幻想,后来也成为主仆二人的幻想。
那么为什么会安排这样一个“幻想”呢。我试着提供一种解释的可能性,供大家参考。根据我对汉娜·阿伦特《意识形态与恐怖:一种新的政府形式》(以下简称《意》)一文的理解,极权统治靠的是强迫力量,而能与之抗衡的唯一力量就是“创新”的能力,而创新能力“由每一次新生来保证”,“人的出生使每一个人成为一种新的开端,在某种意义上使世界开始更新。”由此可见,影片中无论是女侠的“儿子”还是“堂吉诃德”的“女孩”,对于他们来说,是在寻找一种新生的希望。他们以自己的“殉道”的教训作为新生力量的“前车之鉴”,希冀成为觉醒的开端——“开端就是一种希望,是终结所能够产生的唯一‘神示’”(阿伦特)。桑丘说:有白天就有黑夜,有黑夜又会有白天,不会长夜漫漫永不天亮的。
正如汉娜·阿伦特在《意》中所论述的“恐怖只有对那些相互隔离孤立的人才能实施绝对统治,所以,一切专政政府主要关注的事情之一就是造成这种孤立。”影片中的这种隔绝孤立感无处不在,人人都过着原子化的生活,只关心自己的处境,对周边漠然无闻,这种状态是最容易被极权统治所利用,丧失了本应拥有的自我创新——自组织能力,无法团结起来抵御共同的困境;“垂直自我管理中心”这一冠冕堂皇的顶层设计,本质上就是权力毫无阻碍地逐级强力渗透和干预,无孔不入地权力意志,“关心”到每个人的温饱问题,而无视权力对资源的掠夺与垄断本身是造成人道灾难的根源。
影片中频频出现厨房繁忙的场景,厨师一丝不苟地制作出一道道美食,像艺术家一样对待它们,美食陈列在升降台上,他们试图通过在美食上的精雕细琢,向人们传递“艺术性”,宣扬食品不仅仅是提供热量和营养的简单餐食,更试图让食客们在感官上,味觉和嗅觉上体会出人与低等生物的根本性区别:人类通过附加在食物上的美感,韵律,色泽的搭配,调动人的各种感官来达到只有人类才具有的超越生存需要的荣誉感、仪式感、被别人承认优越感。在这一层面来看,厨师们又何尝不是美食界的“堂吉诃德”呢?可是他们的一切“卫道“努力都是枉费心机的。经历过生死挣扎的犯人们,已经将千百万年来进化过程中,曾与低等生物兄弟拥有的相同的本能再次唤醒、激活并占据了全部头脑,他们和草履虫或茹毛饮血的猛兽不再有本能意义上的差别,自我存续成为唯一目的。美食与野兽之间形成的张力,厨师的幻想与犯人——桑丘们的深渊之间的差距,仔细想想,那些监狱的管理者的内心又何尝不是一个反向的深渊呢?盛宴不等于盛世。
纯良的动机不必然推导出美好的结果,真诚之心在缺乏必要信息充分的流通之下可能导致“幸存者偏差”的荒诞结果,甚至是悲剧的推动者。在影片中,无论是监狱的管理者或基层服务者,又或是犯人,都不同程度地在内心住着一对儿”主仆“:
——不顾现实的幻想家,理想主义者堂吉诃德。
——胆小圆滑,轻信的现实主义者侍从桑丘。
根据现实环境的变化,自身利益的考量,个人境界的不同,这对矛盾的结合体会以不同的权重比值出现在自己的”盘算“中。有主动,有被动,有清醒,有痴迷,有半梦半醒,有全然无知。
但这种盘算利益得失的理性,总会有人以超然的态度去面对世界的不公,他们以超越生死的大无畏精神,捍卫着他们所信奉的”道“,他们以自身献祭于对真理的探求中,理性只会在如何最大限度地避免伤及无辜出现。”
人人都理性精明的社会可能导致的是群体的灾难,每个人都计算着自己的得失,而罔顾他人与公共利益,最终损害的是全体人的利益,那么就会出现“公地悲剧”的情况发生。弗朗西斯·福山指出:唯有当个人主义经过公共精神的中和,自由民主作为一个政治制度才能得到最好地实施……。(引自福山《信任》 2016.3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而公权力对民间自发性空间过度的侵占,必然导致民间自组织能力的低下和缺失,更不可能实现“自发性团结”。
堂吉诃德:聪明人犯了罪,比笨人改得快。
他虽然败在别人手里,却战胜了自己;……这是为人在世最了不起的胜利。“(下,72)
影片的最后,小格带着小女孩——对新生的希望,降落到监狱的最深层,虽然四周死一般孤寂无光,但头顶的一道光仿佛直达天界,照亮人心。这个画面不禁让人联想到罗马的万神殿,也是从穹顶射入一道阳光,随着时间的变化,光线照到的神祇也在变化,仿佛在指引内心去选择一个寄托,一份希望,这是宗教的救赎,信仰永恒的救世主情结。考虑到西班牙又是宗教信仰浓厚的国家,《堂吉诃德》中也处处体现宗教关怀情感表达。导演如此安排可谓恰如其分。
“我唯有寻死 / 毁灭自我 / 才剪得断缠绵的烦恼 / 凭此一念 / 苦海有了边 / 我欢忻得烦恼扫净 / 忽然有了崭新的生命 / 又点燃起熊熊情焰 ”(下,69)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我的观后感就此搁笔了,最后我想用一段摘抄来结束本文:
桑丘……说道:“我上过天,曾在高高天上瞰望地球,看到地球才那么一点点大,从此我想做总督的热肠就冷了一半。在一粒芥子上发号施令有什么了不起呢?管辖几个榛子大小的人儿有什么尊严呢?地球上的勾当,我看不过是那么回事罢了。
西峰秀色
2020.4.21 于北京 初稿
2020.4.22 再修改
哲理部分第一个影评已写的很详尽,这里说一下我理解的影片现实结尾。
1、管理层开会找意大利奶冻上头发的情节不会是冗余的,也不会刚好凑巧拿的就是跟监狱坑里当作信号的奶冻一模一样,这个奶冻确实是主角和黑人成功抵达管理层的信号,然而管理层看到的却只是奶冻上的一根头发,而这根头发可能是在护送人誓死保卫的过程中不小心掉落的,BE。
2、凳子下的小女孩是幻觉,已经到了333层,并且已过去多日,小女孩周身很干净并且精神并没有萎靡。主角与黑人在333层停留是可能的,在这一层也许是管理层都不会留意到的层级,到了这一层是一定不会剩下食物的,所以根本没有必要监控触发温度极刑。
3、在黑人死后,主角带着在他心中代表着小女孩的奶冻上了平台,坐到了最底层,但此时他已濒临死亡,看到了老人的幻象,而后死去,奶冻被成功送回管理层,回到第1点。(也许333层就是最底层,也许333层下还有很多层,但主角已濒临死亡,产生幻象,无从考究)
这是一部高概念,高设定,高讽刺,高封闭的西班牙电影,让人联想到了奉俊昊的《雪国列车》,也让人回忆起了《心慌方》,不少人也把这部电影和《移动迷宫》一起做讨论。
要想展开《饥饿站台》的解析,不得不一开始就启动剧透模式。
——剧透预警线——
《饥饿站台》设定在密闭的架空监狱,监狱中的罪犯,有犯罪的,也有像主角一样自愿加入这个监狱实验的,每一位进入监狱的人,都可以带一件物品进来。
这座监狱架构是垂直类型,最后我们知道监狱一共有333层,监狱顶层外围,有一组顶尖的厨师团队,每一天厨师团队都会做出一大桌的丰富菜肴,有部分菜品,还是按照监狱中的人最爱的食物打造的。
每一天,厨师团队把这桌菜肴放置在第0层,然后这桌丰盛的食物会随着中间悬浮台下沉到一层,最先享受到美味且不受污染的,就是第一层,以此类推,越往下层级的人,吃到的食物越少,甚至变成吃残羹冷炙,再到吃别人剩下的骨头,最后什么都不剩下。
该监狱也有防偷机制,如果有人想要囤积食物,哪怕偷拿一个水果,那么这一层就会启动极热或极冷温度,让你不得不扔掉留下的食物。
每个人会在自己层级待上一段时间,然后监狱通过麻醉气体弄晕你,再把你随机放置在某一层级,如果你命好,会在比较靠上的楼层,就能吃到食物甚至能吃到美食,但如果你在比较下面的楼层,那基本就是等死。
资源分配的不均匀,导致上层的人可以暴饮暴食,但越往下的人,得到的食物会越来越少,在大概50多层的时候,食物基本没有,到了七八十层,桌上只剩下餐具,所以在往下的人,要么互相残杀吃对方,要么看谁能忍到换楼层。
男主是自愿进入监狱实验的,他选择了一本《唐吉坷德》的书带进监狱。
影片开始,男主在48层,和一位中年口头禅说着“显而易见”的显伯在同一层监狱,男主起初不屑一顾,有些自命清高不愿意吃别人剩下的食物,但几天下来终究忍不住饥饿,开始进食。
而且男主发现监狱食物短缺问题,在于没有合理的平均分配,于是开始教导人们要节制用餐,当然显而易见不会有一个人听他的,每个人总是先尽量吃饱自己最重要。
期间,男主还遇到了一位从上面下来的女子,显伯称这位女子在找自己儿子,为了增加和儿子相遇几率,会杀掉自己室友,并跟随餐桌从上而下寻找,但至今一直没找到。
很快,男主和显伯换了监狱楼层,很惨到了171层,男主醒来发现自己被显伯捆绑,显伯绑住男主并不是因为争夺食物,因为在这一层的餐桌不会剩下任何食物。
显伯绑男主原因是一周后,人最终敌不过饥饿,想要活命只能吃对方,显伯为了2人都能活命,要用自己随身带的刀子割下男主的不致命部分的肉,来供养两人。
就在显伯对男主下手时,正好下来寻找儿子的女人到达这个楼层,女子干掉显伯,救下男主。
男主此时负伤流血,在坚持了一段时间不进食之后,显而易见再不进食他就要凉凉,而此时女子正在欢乐的吃着显伯,女子为了让男主续命,割下显伯的肉喂男主,就这样男主在171层活了下来。
交换楼层时间再次来临,这次男主到了33层,和一位曾经监狱面试官在一起,面试官也是自愿加入监狱实验,她秉持着自发性团结的理念,帮下一层人分配好食物,并每次苦口婆心要他们不要过多吃掉食物,但无人听从。
最后男主威胁楼下的人,不听从就会在每个食物拉下排泄物,让大家都吃不了,才起到了一定作用。
之后男主到了202层,面试官直接上吊,男主醒来整个脸都方了,同样,在饥饿难忍的情境下,男主在死去显伯幻象教唆下,还是决定背叛自己良心和灵魂,下手吃面试官,以保全自己能活下来。
坚持下来的男主,这次到了第6层,宛如到了天堂,这时男主的室友是一位黑人小伙,他对第6层依然不满足,而是想要达到顶层离开这鬼地方。
但第5层的人根本不愿对他伸出援手,正当僵持的时候,男主从黑人小伙的举动中想到办法,男主决定跟着悬浮餐桌下降,到最底层之后,通过这种触底反弹,餐桌最终会升回顶层,从而可以获得自由。
于是男主和黑人小伙一层层下沉,并暴力制止50层以上的人不能吃食物,之后50层以下的人平均分配食物,以保证所有人都能吃上东西。
在下沉过程中,他们中途还遇到了一位智者,这位智者要求他们带一个完整的奶冻送去,这样才能传递给管理者一个信息,这个信息意味着什么,后面解析会聊到。
之后他们还遇到了找儿子的女子,但女子已经被监狱的人杀死,男主他们也在搏斗中身负重伤。
不过最终,他们到达最底层333层,发现了一位亚裔女孩,似乎她是那位女子一直找到孩子,但那女子找的是儿子,而且监狱内并没有16岁以下的儿童。
最后他们决定把奶冻给了女孩,黑人小伙因失血过多而毙命,男主也最终明白,其实女孩正是传递给管理者的信息,于是男主决定留在第333层下一层的最底层,女孩则跟着悬浮餐桌冲了上去。
早在《饥饿站台》之前的2008年,《银翼杀手2049》的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就拍过一部短片,叫《下一层》,这部短片还获得了次年戛纳电影节最佳短片。
《下一层》讲述的是一群各式身份的人,围在一个桌子吃着丰盛的食物,周围还有服务员在不停给他们端上新的食物,但吃了不久后桌子和人塌陷,下沉到下一层,接着服务员也跟着到下一层。
但随着桌上的人越吃越欢,下沉的时间差变得非常短,最终餐桌和人开始无止尽的下沉,服务员也再没有办法伺候餐桌上的人,暗示了餐桌上人们的贪婪和丑恶。
虽然《饥饿站台》和《下一层》并没有直接联系,但目前看下来《饥饿站台》的灵感似乎来自于《下一层》。
对于《饥饿站台》这样高设定的作品,抽离于现实生活,影片想试着提取更高概念的意义。
那么《饥饿站台》做得如何?用片中垂直比喻的话。我认为《饥饿站台》在《心慌方》和《雪国列车》之下,在《移动迷宫》之上。
《饥饿站台》确实设定和概念都做得很好,够新颖够抓人眼球,但影片要表达的想法太直白和直接,少了所谓的留白。
这句话怎么理解,比如片中直接讨论自发性团结和强制团结的论点,还有自上而下的分配不均等问题,都搬到台面放到每个角色的台词中,其实影片即使不去说明和解释,观众一样能找到影片的讽刺和隐喻,与其这样何必多此一举。
很多人还拿《饥饿站台》和《寄生虫》比较,因为两部作品说的都是阶级,但《寄生虫》从头到尾就把阶级隐藏得很深,需要观众自己去发现和发掘,但《寄生虫》剧情本身却施展了很强的戏剧冲突和讽刺,现实和真实感,《寄生虫》也比《饥饿站台》更强。
当然,我们可以看到《饥饿站台》有很大的野心,想要通过主角的视角和经历,让观众去体验这场监狱实验对人性的拷问,对阶级的思考,对世界食物分配不均的探讨等等。
这也让影片比一般的恐怖惊悚片来得高级,我们确实能在影片中获得一些有趣的讨论。
接下来,我用Q & A的方式,来试着解析片中一些关键的情节,仅一人主观观点,不喜勿喷,欢迎讨论。
A:其实像《饥饿站台》这样高设定的电影,片中的角色一定是有代表性的。
比如主角就代表着从理想主义到现实主义的转变。其他角色则比较固定,显伯代表实用主义,面试官代表完美主义,黑人小伙代表着自由主义。
而寻找儿子的女人,则是浪漫主义。
除了这些,片中扩展开来,片中的其他角色还惨杂着悲观主义,幻想主义,保守主义,人本主义,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等等。
就目前影片面试官的话分析来看,女子是10个月前自己进来的,进来前女子没有家人是孤身一人,那么哪来的小孩。
有人说是女子在监狱中怀孕生出来的,但10个月时间,也不可能生出影片最后那位六七岁的女孩吧。
而且女子说的是找儿子而不是女儿。
这里有4种解释,第一个是女子某次在监狱分配中,和女孩在同一层,女子把女孩当做是自己的孩子。
但在下次分配中他们被分开,当然我知道如果室友不死,就不会造成分开。
但比如有人通过悬浮餐桌把女孩抓走,或者女子想尽办法跳到上一层为女孩找食物,导致他们被分开。
于是,女子疯狂找女孩。
第2种解释,是女子疯了,或者听过自己室友说监狱有亚裔小孩,所以女子疯狂找小孩(小孩性别错误说明女子疯了)。
第3种解释,是监狱根本没有小孩,这一切都是男主最后的幻想,男主可能在救女子那层监狱中,就和其他人搏斗时死了(小孩性别错误说明不是真实的)。
第4种解释,就是确实有小孩在,而且也确实是那位女子的,这是管理者刻意安排的,连面试官都不知道,然后管理者告诉那位女子,他们把女子的孩子放到了监狱里,而且放在第333层,要她自己想办法找,从而增加监狱的实验性质。
这是我对女子以上的4种解释,你们更相信哪一个呢?
A:所谓的信息,我的理解是下层人们对上层的一种浪漫主义幻想,起初用奶冻作为信息,监狱的人是想告诉管理者,他们可以自己支配自己的欲望和命运,让每层人都有食物。
后来信息变成了女孩,目标则变得更明确的告诉管理者,他们到达了最底层,并最终选择把女孩送到0层,女孩代表着希望,还有人性的良知和光辉。
但对于这座监狱的构造和设定本身,就不难看出其实不管你送上去什么,对于管理者来说他们都并不在乎,管理者要的是实验的结果,甚至只是一种实验乐趣,而不是监狱中人们提出的诉求,更不会因为信息释放监狱中的人。
A:我认为没有,女子虽然一直往下走,但每一层几乎都受到了阻挠,女子只要和那一层人干架,时间太长分不出胜负,悬浮餐桌就会下沉,女子就没办法搭乘餐桌了,只能留在那一层。
而等到下一次分配,女子可能又要重新下沉,以此类推。
A:首先《饥饿站台》是一部高概念作品,监狱中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代表和隐喻,那么管理者也不会例外,我认为管理者更多代表着上帝的身份,但这位上帝并不是我们平常救死扶伤,解救于人们于水火之中的上帝。
管理者更像是审判角色的上帝,揭露着人的底线和贪婪,把人们最丑陋的一面,赤裸裸的展示出来。
A:影片中说到,主角是送信人,送信人不需要上去。
更深层的含义,其实就是侧面解释男主做这些,并不是为了自由,不然自己也不会自愿报名进入监狱。
还有一种解释是男主其实在下降过程中,已经死了,见到小女孩也是男主的幻象,其实这一切都是男主美好的愿景而已,监狱依然丑陋,人性依然肮脏。
还记得男主进监狱拿的《唐吉坷德》吗,这本书是西班牙最经典的文学之一,书中的主角唐吉坷德,幻想自己是骑士,从而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最终,唐吉坷德从梦中醒来。
书中的唐吉坷德,最后变成了一位集矛盾于一身、既可喜又可悲的人物。
《饥饿站台》的故事和主角的经历,两者有很多共同点,都充满着讽刺,幻想,道德,宗教,政治等等。
A:《饥饿站台》的结尾小女孩被送上去,影片做了一个开放结局,目的就是供人们讨论,没有标注答案。
就像我前面说的,我认为女孩送上去没有任何作用,管理者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审判者,不会被监狱做出的举动有任何回应。
而且女孩说不定一开始就是管理者送下去的,以增加监狱实验的丰富性。
总的来说,《饥饿站台》确实在某些情节制造了不少惊喜,也可以展开讨论和思考,在如今疫情影响下,院线电影基本暂停,《饥饿站台》还是值得推荐的。
因为一层有2人,总共有666人,西方文化里的魔鬼数,经典老梗了。
《饥饿站台》的故事必然会与牛蛙的惊艳短片《下一层》相比。虽然《饥饿站台》极大地丰富了故事线、拓展了设定,仿佛让一切都有了逻辑就更好看了,但是在我看来,魅力却比《下一层》差了不少。
一,没有处理好“能指”与“所指”之间的关系。“所指”越多,“能指”越少,监狱坑里发生的事,对现实世界的映射,有点过于浅显直白了,甚至可以一一划线出来,每个故事元素的目的安排得都太明确,丧失了值得反复玩味的诗性。而《下一层》有趣得多。
二,制作上,对比《下一层》,《饥饿站台》中对食物质感的表现,对不同人的刻画,表演动作的设计,声画光影的结合,差了不是一个档次。相似的设定能拍出这样不同的质感,可见编剧与导演的水平对于电影呈现来说是多么关键。
三,小女孩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其实不重要,不能增加多少电影本身的亮点,这个设计的目的仿佛是想与电影中途厨师长拿出布丁甜点质问头发的戏做一个多意性的对照,但是无论是小女孩,还是布丁,其实都是顺利完成主角最终目的的道具,只是增加了一些情趣而已,如同《盗梦空间》最后的陀螺。
如果想真的有点辛辣的,倒是可以这样设计:到了333层,看到了小女孩,主角与黑人在两个选择中纠结:选择一,饿死小女孩,送上布丁信息;选择二,放弃布丁计划,选择救活小女孩。无论最终两人的决定是什么,这个结局就有意思了,表达也就更多一些。
现在这个版本,就是因为过于直白而无趣了。
饥饿站台,2.5分 这是一部烟雾弹很浓的电影,在影片中你可以看出导演想表达的东西很多,乍一看高深莫测,但实际上每一点都没有表达透彻。 电影分类是恐怖惊悚,结果开篇是脑洞规则类的,像《心慌方》《电锯惊魂》《移动迷宫》等,我以为也是这种讲陷入异世界或者人造机关要遵从规则才能逃出生天的类型。 结果影片花了很小的篇幅就把规则讲完了,后面套了《赌博默示录》的情节,主角为了得到某种证书进入这个游戏,不只是他,杀人犯之类的为了逃避责罚也被加了进来,游戏规则是现实的,你不吃别人,别人就吃你,掺杂着制度和人性阴暗面利己主义,这么一看也还不错,借助脑洞的外壳讲人性也行。 只是人性的讲述过于浅显,哲理也并不深刻(因为大家本来就知道)简单来说就像黄渤的《一出好戏》简单讲了一遍人类发展演变史一样,所以没法给人带来心灵的震撼之类的,不过这样也可以了,发展下去好歹可以中规中矩,结果讲到一半又戛然而止,开始内心追寻,试探规则,相当于直行了一半又变道了。 后面的一段尤其不能忍,主角又开始搞大家一致团结,让上面看到我们的努力,开始和黑人抡着棒槌到下面给大家分食物。 这又是搞个啥,最后证明了人们团结一致,所有的人都会无罪释放吗?想要得到证书的人都会得到证书吗?影片中并没有说出来,而且所有的规则你已经全部明白了,待够了时间就能出去,你要么就自己爬出去,要么就呆着。 与此同时影片的bug也出现了,照着主角儿和黑人那么牛逼,人们很轻易的就能想到下去把所有人都弄死,连食物也不用分了,这下不是更无敌了。 还有一开始的信号之类的,就算你把所有人都突突死,你也能无伤的到达最底层,然后把小女孩儿送上去,毕竟这就像拼图游戏一样找到这块拼图就算赢,但这算是你找到规则还是没找到规则呢?所有人都让你干死了也证明不了团结啊,但是说一个都不干死,你们也没少杀人,这又能证明什么呢? 最后还特意留了个开放式的结局,这种开放式的结局有和没有都是一样的,就是为了开放而开放,小女孩儿上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他们这些人会因此得救吗?这个监狱设置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根本就没有讲出来。 所以这种开放式的结局只能是故弄玄虚,你本来就不知道起因和结果,哪怕是判断题也行啊,小女儿上去人们会得救,或者不会得救,都行。 在这里根本就不知道小女孩儿上去的意义,也没人让你送上去,相当于触发隐藏机制,但是这个隐藏机制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最后还来了个开放,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开放有什么用,最后还弄得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这个故事的设定是什么样的,但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这特么杀人犯之类的都往里面放,明显是为了上级人们的玩乐啊 主角这么折腾干嘛呢,你是去那边过日子的,就像航空部做实验,让人躺在舱里30天观察人体变化一样,也没有人告诉你有通关这么一说,你这就…… 可以看出影片想表达的很多,想引发人的思考,还想故意玩儿深沉,但是每一样都没绷住。 ps:看到开头感觉可能是西班牙电影,最后看了介绍,果然是西班牙电影。
ps:你要是非说影片是暗喻共产无法实现,人们费力挣扎也不得好死之类的……那他妈我无话可说
(本文有剧透,无图)
不考虑水、电、暖等其他生存支持,这个规则设定了:
1)资源供给极其有限(存在很强的刚性约束),且单向流动、逐级递减,意味着只能自上而下分配,人为划分出等级。
2)空间上层间移动存在物理限制,人无法自主地向上流动,这也导致上层对下层的单向权力,“无法向上shit”。
3)和身体移动类似,信息传递也存在物理限制(基本靠吼?),导致沟通交流只能在同层和临近的层级之间,从333层整体看,信息不对称严重(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有几层),无法通过协商制定一个公共方案,这是对罗尔斯“无知之幕”的破坏之一。
4)每月随机换层,意味着进入哪个等级没有规则,人无法对未来进行预期和规划,只有短期内的运气,当前决策和未来利益的割裂,是对罗尔斯“无知之幕”的破坏之二,也使得通过重复博弈化解囚徒困境变得没有意义。
5)矩形天井的“监狱坑”,让人想到边沁和福柯的全景敞视监狱,实际上,福柯式的惩罚与规训在这里也是存在的,就是储存食物触发的温控,它暗示了一个隐蔽却强大的监控机制,就像老大哥一样看着你,随时终结你的肉体和意识(麻醉),但它不约束、事实上是放任任何针对共同体内他人的暴力,这也就意味着向内部攫取资源,远比向外的风险低。
6)上述游戏规则,“选择”或者“奖励”的是局部、短期、共同体内的自利行为,虽然在局部存在一些互动策略,但整体是无序的(自发的团结不存在),furthermore,它还通过自带工具来强化这种自利的后果(比如杀人割肉),因此,最后呈现出的面貌比“公共地悲剧”更惨烈,简直是霍布斯写的所有人反对所有人的原始战争。
不难发现,在这种规则下,会出现一种“优胜劣汰”,处于较低层的人面临更大的存活危机,在缺食相杀的压力下,会有更高的死亡率,然后有新的成员补入,好似一种肉身演绎的社会达尔文主义,从某种角度看,这套规则把自己当成了物竞天择中的“天”、“自然选择”中的“自然”,但这种所谓的“丛林法则”,真的原始、自然吗?
我认为,在以下层面存在差异:
1)自然环境中,资源形态和适应方式不会如此单一,就以食物来说,大多数动物的食谱很广,不会仅限于单线程的投喂,比如《我们的星球》就提到,在海洋鱼类减少后,海豹转而捕食原来很少吃的章鱼来维持热量摄入。此外,动物还可以通过迁徙,改善获取资源的条件,在影片的情境中,这种可能性基本上不存在。
2)自然环境中,资源充裕度会通过生育调节等机制约束种群数量,形成某种弹性、动态的平衡(环境剧变导致灭绝是另一回事),在影片的情境中,人口负荷大大超出食物供给量,但“候补入场”抵消了“人口减少”的调节机制,更像是满足333*2(真666!)的刚性设定。
3)正如道金斯、阿克塞尔罗德、里德雷等人的论述,自然进化中,存在“合作”、“协作”、“利他”的策略,有助于维持一个社群的整体生存几率(一些观点认为这是道德的起源),在影片的情境中,由于囚徒困境的存在,合作是难以推广的。
4)自然条件下生命还能通过基因突变提升适应性,比如发展出某种冬眠能力,或是光靠饮水维生的能力,影片虽然设定科幻,但并未做这种幻想,当然,从隐喻的角度,也可以把男主的“弥赛亚/堂吉诃德”化,或小女孩的出现,视为一种“突变”。
实际上,影片正是在两个维度上剥离了大自然本身的属性:物质资源的丰富性和时间上的长期性,而代之以权力(管理局)设计的某种“末日网格”,人被置于一个《洞穴奇案》式的危急状态,无法靠文明建制(团结)在环境中取得稳定的生态位,只能诉诸野蛮的自保本能,这与其说是原始,不如说是一种对灾难无能为力的权宜之计,就像老人身上体现的那样,在本能之上依然可以发展复杂的工具理性(精准养殖割肉),但已无关宏旨,因为个体利益与公共福祉已不再关联,人不再作为社会的有机分子,而只是罗新说的“利益单元”。显而易见,造成这种局面的,不是“上面的人不在乎”,而是“外面的人”,是这个“垂直社会实验”的负责者,也就是说,权力机构。这种权力如此神通广大,不仅对“囚犯”生杀予夺,还技术性地控制这种生杀予夺的过程,同时又蒙蔽这一过程,连身为机构工作者的癌症女,也不掌握真实。外面那些看似处于文明中的厨师,他们又对此了解多少?他们能做什么?他们会进到里面来吗?
影片在视觉设计上与维伦纽瓦的《下一层》、纳塔利《心慌方》、奉俊昊《雪国列车》有相似之处,森然、机械的规范性格局,与残酷、真实的生理细节,形成强烈的张力,这种张力当然带有超现实的寓言色彩,但也并非空中楼阁,对厨师的闪回镜头强调了菜肴烹饪的细节,无论是否揭示了结局,都暗示着这个故事的现实性,一个精致的消费社会中,暗藏一个荒蛮的食人地狱。这部电影被广泛认为指涉了现实社会建制,甚至还有关于体制的激烈争辩,似乎就像《小丑》一样,反映出当下的时代情绪,一种深刻的社会焦虑:我们在什么游戏中?我们属于哪一层?更深的问题是,我们身处的社会是如何用理性的制度激发了野蛮的本能?文明是如何变成了权力的设计?谁又该对此负责?
我把这种规则称为自私的,是因为这种高度程序性的建制,就像道金斯笔下的基因一样,并不在意个体生命的价值,它们只是以生命为据,显现自身。影片的最后,格伦来到了无人可及的地下,而象征“信息”与希望的女性随着平台飞升,我们看到了弥赛亚与堂吉诃德的悲剧性统一,或许,在前现代的宗教与文学中,我们依然能获得智慧的启示,把风车看成巨人,把坠落看成救赎,才会有超越的勇气。
带充气泳池是最明智的选择
非常“白”,比《寄生虫》还直给。
对不起,吃活人肉的时候我就退下了...但设定还是有趣且巧妙的...3.5
三代室友简直是男主三生修来的福分。
“改变永远不是自发的,女士。”
设定很厉害,密闭空间再升级,意象象征MAX!如果把地球看作是这个地狱谷,每一层代表每一个时代,环境和资源代表食物,一切就变得明了了!
为什么不跟着平台上去?
电影最牛逼的地方当然源于牛逼的设定,然后就要看在这个设定的基础上能延伸出什么样的故事!这部电影几乎已经不是暗喻了,只有在食物链顶端的人才有权力(或是机会)来制订规则,最起码也要足够靠上。他们可以保暖思淫欲,也可以骑在下一层人头上拉屎(不是比喻)。所以男主来到第六层才能有所作为,越往下的就只能等待机会,在这过程里暴力比说教更有效!越往下生活越可怕,底层居民的生活就如同人吃人的地狱。电影的灵感应该是源于几年前的一部短片《下一层》,寓言性质更加明显。
小女孩是男主死前的幻想,布丁其实被送上去了但是0层的员工以为监狱只有200层而且每个人都只拿自己需要的食物每个人都有吃的布丁没有人吃是因为里面有根头发。。看完不知道该说什么。。
无疑是最适合用B站“3分钟带你看完一部电影”来呈现的那类电影。
我还比较认同小女孩是那个女人被qj生下来的,333层可以囤食物,小女孩不像饿很久的样子,而所谓的信号?小女孩到了0层又是什么样的命运呢?
居然信了热评里的“很下饭”在吃饭的时候点开了这部片🙂
上层可以为所欲为,可以对下层撒尿、吐口水。下层明知道食物掺杂着不干净的东西也必须吃下去,因为不吃就会饿死。100层以下的更惨,食物早已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只能吃狱友。格伦在第33层的时候就想到了推翻这个体制的办法,但是他没有能力去改变。当他来到第6层的时候,他才终于可以付诸行动。处于底层的人有再好的想法也没用,只有身居高位才能把他的想法变为现实。厨师们对此毫不知情,他们对烹饪追求完美,却不知道华丽的食物背后隐藏着黑暗的故事。当地球人数更多的时候,或者能源枯竭的时候,说不定整个地球就会变成“饥饿站台”。有钱人的生活不会有太大改变,仍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但穷人只能选择要么吃人,要么被吃。不同的是下层的人不会突然来到上层,上层的人也不会突然来到下层。上层永远都是上层,下层永远都是下层。
嘿,朋友,别轻易给骗了!就算这儿的第一层,仍是困顿的囚徒。掌握这个站台的人,才是真正上面的人。
上层人才不想跟你共产呢。。
管理局真不容易啊每天为这些人精心准备各色美食,精益求精,连根头发都要追求严格。。。 (居然亮了,自制饥饿站台✖卡路里的视频欢迎大家看看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PZ4y1j7xg)
这个评分有点低了,八分水准,当然可能人吃人的场景过于惊悚和反社会了,拉低了评分,但是按照《狂人日记》去理解就好了,不是真的人吃人,就是隐喻而已。所以揪着亚洲女人和片尾的小女孩去讨论的完全跑偏。巨大的监狱坑就是现实社会,盛宴就是有限的社会资源,上层人吃饱喝足,中层人勉强维持体面,下层人骨头都舔不到,所有人性之恶都被激发出来,只能人吃人。0层的管理者从上往下看,看不到地狱到底有多少层,目之所及的上层大家过得都挺好,所以对自己的工作还挺满意,甚至充满自豪感。底层人民用生命传递的信号,他们完全get不到真实的含义。比《寄生虫》讨论的阶级问题更赤裸裸。
根本没有什么小女孩,即使有又怎能在333层活下来,电影里的小女孩成了一种符号。醒来时发现身处两百多层尚且可以让一心以为监狱坑只有200层的女主管丧失最后一丝生的勇气。可见0层的多数的食物制造者们对333层的存在一无所知,对200层以下“无活人不停留”的状况更是毫无概念。反抗者送上去的布丁只让0层误以为大家都嫌弃那一根发丝。固化的阶级,想向上一层,对不起,上层糊你一脸屎,人人都想把你踩在脚下,把更多人踩在脚下,实现利益的最大化。人终究只是动物而已。我很好奇,怎么会有人把这看成共产主义宣传片??什么主义都对抗不了人性。还不明白吗?别想着什么先富带动后富,蛋糕只有这么大,给你了,我吃啥?
是男人就下200层系列,3.5星,极好的创意,重口味场面也深得我心,但拍得其实一般,跟雪国列车、危楼愚夫、甚至一出好戏这类电影的主题类似,但相对极端,在如此生存资料有限的环境中,资本、剥削、共产等社会属性,暴力、洗脑、圣母、圣怂甘地等人类属性统统显露,反倒种族主义不存在了,编导也打算高深一些,却过于刻意,故事是含糊的,配乐跟敲盆一样,后期乏味。同样是阶级寓言,更反衬出奉俊昊的牛逼之处。PS,在这里,能活到最后的一定是老八
很可口,很下饭。那个日本女人是个什么情况?为啥每次都能从上面下来?她去了底层,见了女孩?然后呢?